文/shu tsai
前幾天,當外子打開冷凍庫,取出芒果青時,失落地哇一聲,喊說「最後一包了」。
第一次到當時還是男友的外子家,時值炎夏,他母親端出芒果青冰,沁涼入喉,喉頭滲出一層甜一層酸的薄膜,甜中帶酸的好滋味,酸中帶甜的滋味好,咬下去,鏗鏘作響,但初次見面,為了保持形象,盡量不使其發出聲音。眼前這一味,正合我的口味,而眼前這一位,日後成了我老公,芒果青可說是聯繫我與婆家情感的第一道「食物」。
蜂會為了花蜜翹首,甚至橫越大海;平時的我嘴巴不甜,在婆家安靜少語,但會為了芒果青,主動央求婆婆。也曾想過不要麻煩婆婆,直接買現成的,然而剉冰店或賣場的青芒果外表有著不自然的青螢光,且一入口,味道不佳,感覺極差。自己也試著網搜製作,卻始終未能恰如其分地做出酸甜好味道,不待外子直說,自己也知料理手藝不及婆婆,因為長年的經驗是無可取代的。
去年終於開口向婆婆請益,婆媳之間也藉由實際的互動過程,增加了一些聊天的話題。看著婆婆立在廚房流理台前,俐落拿著刨刀切削青芒果,發出脆響聲,放入砂糖和鹽巴的用量則全憑經驗。期間,我拿著手機錄影留存,影片中,婆婆還特別交代要買青皮未熟透的土芒果。
歌手五百「什麼最青?台灣啤酒最青」的廣告詞一度很流行,外子曾套用前半句自問自答,「什麼最青?」「檨仔青最青。」我也點頭認同。婆婆手作的芒果青,經過幾番抓捏收放,再置入透明塑膠袋,以紅色橡皮筋束緊,讓我帶回冷凍保存,於是,約莫半年都能吃得到這一味。無論小口囓食或大口撕咬皆宜,而帶點兒梗的獨特咬感,兼可訓練咀嚼肌。
有時周六夫妻相偕回婆家吃晚餐,廚房裡兩個女人手上忙著,外子嘴上沒閒著,無須客氣地挾菜扒飯,且吃且聊。人的這一張嘴,作用有兩個,一是說話,一是吃東西。每當外子回到婆家,既陪著婆婆說說話,又大口吃著婆婆做的東西,真的是把嘴巴的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
外子吃慣了婆婆醃製的芒果青,這一味,讓他同時領受美食與母愛的幸福。現下家裡已沒庫存,周末回婆家時,我要跟婆婆預約芒果青,期待明年一起製作、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