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貓奴把自己鎖在門外……只是出門一下，直覺的、習慣的、隨手的，關上門；回過神，才驚覺沒帶鑰匙，一道門，兩個平行世界。我也幫不上忙，更要命的是，我也被關在另一扇門內。

這扇門有個名字，叫做禁止貓入，門總是緊閉著，偶爾，門打開，我也進去參觀過幾次，沒有我們的玩具與食物，是一個沒有生氣又很單調的空間──但是，就是好奇，想征服那個陌生的房間，證明自己無所不入，證明全家都是我的。

曾有一次，貓奴並沒覺察我還在房內玩弄其中一層櫃子，她拿完東西隨即關門，隔絕在她視線與聽力之外的我，一開始還無所謂，甚至有更大的動力去擺玩其他櫃子，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好奇心漸被滿足，外面氣味與自由，還是比較吸引我，我才明白，這扇門才是這個家中真正的擁有者和統治者，它不動，我們也束手無策。我能做的就是超越環境中的喧囂聲，製造更強烈的抓門與喊叫聲，但站在像巨人的門面前，我的聲量太微弱了，只能苦苦等到貓奴聽見隔著門牆的呼叫聲，或意識到我的不存在，他們開始尋找，直到打開儲藏室的門。

很有意思的是，這樣的捉迷藏居然令我著迷，有一種無憂無慮、不受羈絆的解放感，儘管關在裡面，往往都是疲倦的趴在地板上睡覺，可一旦回到熟悉的環境，我又開始想念這門內的一切，儘管儲藏室還是無趣的。

這一天，我又趁著他們的不留神鑽進儲藏室，果然如我所料，粗心的他們依舊關門，但我沒料到的是，在我還沒玩夠前，貓奴竟然出門了，更令我嘖嘖稱奇的是她把自己關在家門外。隔著兩道巨人門，時間過得特別慢，慢到房間變黑了，窗外閃爍著他方的亮光，飄散著他家的菜香，提醒我的飢腸轆轆，還想上廁所。但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從關門到人生，原來如此相似。有時只能站在門外張望自己的家，有時只能做一個凝視自己人生的旁觀者。

你說，我下次還會跑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