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純綉

母親八十多歲了，獨居，我和弟弟常回家探望她，想盡點孝心。但事實上呢？

昨天回娘家，陪母親住一晚。準備就寢時，一入房裡，滿室沁涼，母親不知何時已預先幫我開了冷氣，為避免空氣乾燥，還放置了一小臉盆的水，設想之周到，讓我鼻酸。

一會兒後，母親提著一桶水進入臥室，問她有何用途？她回答：「你的氣色不是很好，泡腳促進血液循環，對身體有幫助。」望著那桶熱水，我雙眼都溼了。

以前待字閨中時，母親常掛心我手腳冰冷。冬天的晚上，她會將熱水注入亞鉛板材質、模樣像鴨子，稱為「水鴨母」的容器裡，然後放在我的被窩中，讓我睡覺時四肢可以暖和。而今我已升格為外婆，母親的關懷只有更深、更廣。

同樣的，每當知道弟弟要回來，母親會趕緊將他要蓋的被子拿出來晒太陽，理由是，弟弟從小就特別喜歡有陽光味道的被子。接著，馬不停蹄地為有眩暈宿疾的弟弟熬煮一壺「醒腦茶」（配方都是她自己栽種的植物），待弟弟一進家門，立馬奉上。

弟弟若想帶母親到餐廳嘗鮮，她總回答：「你平日外食居多，攝取過多的油、鹽及熱量，趁著回家之便，要多吃家常菜。」於是，只要弟弟在家，母親日日為他烹調養生美味兼具的餐食。

我和弟弟都六十歲了，想要聊表做子女的心意，到頭來，還是讓母親照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