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淑秋
高三時,我通車上學,來往於員林和台中之間。火車每日像梭子南北穿行,搭車成了功課表上的課程之一,早已失去兒時那種浪漫的想像。
學校下午四點下課,通車的隊伍不必參加降旗,就直接排隊走向火車站。等在站外的計程車司機說過:「唉!看到這一群,一天就過去了!」他對時光易逝的感慨,我也深有同感,我的大學聯考的日子已在倒數中。
在車上沒位子坐時,我們練就了絕佳的平衡感,手上永遠捧著書,不管車身如何晃動,兩腳像是被地板吸住了一般穩當。不看書時,望向窗外,便是大腦在背誦重點的時刻,背著、背著,也把北上南下的風光背進腦海裡了。
忘記為了什麼,那天早上,時間很緊迫,我騎著一台迷你腳踏車趕往火車站,停好車,衝進站,班車已停在第一月台邊。那時的舊車站需爬上一段樓梯,再下樓梯,才能在月台上車。也許感覺火車就要鳴起氣笛,就要緩緩向前滑行了。我看見一樓收票口的門開著,便取了捷徑衝進去,跨過鐵軌就可上月台。沒想到月台總有一定的高度,我氣喘吁吁,一路趕來,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大書包,一手提裝著便當與筆記的手提袋,那時我又是個胖子!火車就在眼前,但是我竟上不了月台,正當絕望的潮水湧來時,瞬間,竟有一隻大手伸來,一把就把我拉上岸,我急忙鑽上車,車就出發了。我連他的臉都沒看見,只知他是鐵路局的人員,穿帥帥的制服、戴帽子。我明顯犯了規,但他卻幫了我。
人生行路,匆匆的偶然如萍水相逢,那即時助我一臂之力的大手所留下的溫度卻常駐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