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素珍

以前每到端午節前夕，母親總守在悶熱的廚房，忙碌地準備包粽子。從備料、爆香餡料、拌炒糯米飯到刷竹葉，一氣呵成，我毫無插手的餘地。

只有等到母親掛好棉繩，坐在板凳上準備綁粽，我才趕緊拉張小板凳坐到母親身邊，學著她的手法，依樣抓緊折好的椎狀粽葉，塞進糯米飯和餡料，再拉起棉繩綁出粽腰。母親總讚美我包得很好，但還是不免順手再幫我的粽子整整型，拉緊粽繩。

以前，我不喜歡吃母親包的素粽，總覺外面賣的粽子才好吃，我很納悶，怎麼每逢端午，總有很多街坊鄰居來家裡央求母親幫他們包素粽和鹼粽。口耳相傳後，母親的「生意」愈做愈大，到後來，年過花甲的母親竟騎電動車賣起素粽！

嫁人後，一到端午節就忙著幫別人家包粽的母親，總還是會準備一大包素粽和鹼粽，讓我在婆家拜神明、祭祖，著實省去我不少麻煩。三個孩子也喜歡拿阿嬤包的鹼粽沾糖吃，直說好吃。

母親往生後，每逢端午節，我總煩惱要去哪裡買粽子，這時，反而懷念起母親那簡簡單單包著大塊香菇的素粽。今年祭祀前一天，我還在猶豫要買什麼粽子，騎車經過母親生前偶爾會帶孫子去吃的素食餐館，買了六顆五穀米素粽，我想，那是最接近母親味道的端午應景粽。

人生難得幾回「粽」？想想，一輩子能吃到幾回別人特地親手為你包的粽子。過去，我不知道珍惜母親包的粽；而今，它重重沉沉地藏在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