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子

連假時與女兒相處整整一周，無論是武陵賞櫻、家族聚餐，還是一家三口悠閒品嘗午茶，總覺得年輕的女兒好美。

她微捲的栗色長髮披在肩頭，一甩頭，長髮掠過白皙的臉頰，絲絲溫柔；一身淡駝色毛衣紮進咖啡色格子寬褲裡，纖細苗條，一整個清新脫俗，我不禁脫口說：「我的女兒好美呀！」青春真好。

突然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年輕時，我也是長髮披肩、纖瘦清秀，媽媽會看著我笑說：「阮查某囝真水！」後來我也當了媽媽，陪母親逛街時，她指著我穿的洋裝說：「你這件衫真水。」在媽媽逐漸瘦削蒼老的容顏裡，我看到她有青春不再的遺憾，但又夾雜著在女兒身上看到傳承的滿心歡喜；她既羨慕女兒的青春，又感傷流逝的悠悠歲月。

其實我和女兒有那麼美嗎？沒有，只不過是在時光的流域裡沾染了青春的活水，對未來懷抱許多美好的想望，所以洋溢如春風般鮮潔、如春花般燦美的活力，那就是美；尤其在母親的眼裡，「老王賣瓜」的心情你應該懂得。

十月懷胎的不適，生產的巨痛，照顧陪伴的瑣瑣碎碎操勞，女兒長大了，青春的光在她身上閃耀，對母親而言這是多美好的時刻，好像播下種子，歷經漫長呵護、等待，終於看到花滿枝頭，滿心的喜悅怎能不誇讚一下？

如今我重複母親的心情，欣賞著自己的女兒，審視自己身材不再玲瓏，容顏也黯淡無光澤，但我是不遺憾的。相較於母親將一生貢獻給家庭，沒有自己的事業、朋友，我年輕時曾努力過，擁有自己喜歡的工作，也曾好好追逐夢想；職場退休後賞過春花秋月的美好，在沙漠看日出，搭船航行大海碧波中，雖然青春不再，但活力仍充盈，也願意繼續學習，拓展視野。眼見女兒青春無敵，心中喜歡，但無憾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