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麗娟

春暖花開，氣清景明，日子又來到了「清明」。

清明是24節氣之一，反映氣候的變化，作為農事活動的依循，同時也是一個掃墓祭祖的重要節日。雖說「清明時節雨紛紛」，如今拜科技之賜，可根據氣象預報選個晴和的日子去掃墓，在陽光的照耀下，墓園一片溫暖。

郊外寂靜的公墓，不屬於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平日難得有人進進出出，因為清明掃墓，忽然就喧鬧起來。每一門墓塋藏有不同的故事，不管一生精采或淡泊，只在墓碑上簡化成幾行字記載。

舊墓新墳櫛次鱗比，好像一個集村，嵌著照片的墓碑成了辨認的門牌。雖然已分成天上、人間兩個世界，在一縷縷煙香裊裊中，昔日的恩澤讓沉放一年的思念又悄悄上了心頭，墓園裡到處流動著真情。

鄰墓已來掃過，壓在墓碑上的掛紙在風中啪搭啪搭地響著；右側那墓，紅色的香梗已褪色，兩束鮮花枯萎掉落，想必是更早就來上墳。半圓形墓龜上植覆草皮，露珠凝結其上，風兒過來溜搭幾圈，就把露珠全都收走了。

我們先清除墓旁的雜草，擺上供品，點亮蠟燭，在婆婆的帶領下祭拜墓旁的「后土」。后土就是土地神，護佑著這座墓地的先人，也阻止邪靈入侵，感謝祂這一年來的照顧，希望未來的一年也能繼續看顧庇佑。

因為疫情，這兩年大家都戴著口罩掃墓，公公分辨得出誰是誰嗎？鑲嵌在墓碑上的相片，定格在公公63歲那年，身旁的外子已追過這個年歲，比公公還年長了。黑白頭髮摻雜的他，外型像極了公公，不知他在祭奠時說了些什麼？應該和我一樣，懷念一起生活時的片段美好吧！

我都是這樣記憶疼我的公公。儘管他已經過世二十多年了，感恩與感動仍會幽微地升起，將昔日的恩澤凝聚成思念。女兒小時候，每年都會帶著她們一起去掃墓，雖然婚後就沒能參與娘家這邊的掃墓祭祖，但清明節這天，應該也會跟我一樣，想起疼愛她們的爺爺。

清明節古時候又叫踏青節，全家一起掃墓，一起在郊外踏青；但如今很多家庭的掃墓活動，因為擔心小孩到處亂跑，都不讓年幼的孩子跟隨。今年的清明節正巧碰上兒童節，帶著家中的小孩去掃墓，教他們懂得飲水思源、懷念先人的恩澤，我想，應該是送給孩子最佳的兒童節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