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聆

這輩子最大的憾事，就是以年紀來論太晚當「阿婆」，於是必須經歷還沒有孫子時，到處有人叫你「阿婆」的不適與尷尬，以及習慣性質疑「我有這麼老嗎？」的執著癖。

女兒結婚後，小倆口相約不生小孩。兒子只小兩歲，卻遲遲未有適配姻緣，整整比姐姐晚了10年才結婚；還好媳婦爭氣，3年內就相繼生下大寶、二寶，圓了我當阿婆的美夢。

仰望大學同學，有人孫子已經念高中、大學；但是回頭望去，尚有些同學的子女仍未婚，孫子女更是遙遙無期。暗自慶幸，自己雖比上不足比下仍有餘；雖姍姍來遲，卻已卯足了勁全力跟上，算是勉強達陣。

那天參加晚會，全家出動，想讓全天候照顧孫女的媳婦有個喘息的時光，我特地帶著一歲半的小孫女到處走走逛逛。哪知她精力旺盛，跑步速度超快，隨著音樂在舞台下賣力踏步，比台上還精采；一會兒又開始繞圈圈跑，我看著空曠草地本想放手，偶爾又見她腳步踉蹌，只好趨前扶持，牽起小手亦步亦趨。

三五圈後，我滿頭大汗小孫女卻仍興致勃勃，我腳步漸緩，右肩痠痛隱隱發作，正想舉手投降之際，她看到大孫女在阿公懷裡依偎著，即刻掙脫我手，快步衝去爭寵奪愛。兒子在一旁叮嚀著：「不能撞阿公，阿公心臟有三個支架！」

老伴坐在大大的椅子上，滿意地看著兩個精力旺盛的小孫女，他是以靜制動，含飴弄孫，我卻是被孫所弄，疲憊不堪，真是隨月不饒人啊！但是聽著大孫女說：「謝謝阿婆，帶我來晚會。」又聽到小孫女那清脆可愛「阿婆、阿婆」的呼叫聲，一切的累，似乎都有了回報。

難怪有人說，「孫子回家很高興，只消一天一宿的相聚，挺新鮮的；等到他們離去了，更高興！」想是太晚才當阿公、阿婆的矛盾與無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