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法蘭斯．德瓦爾（《科學》、《自然》、《科學人》專欄作者，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荷蘭皇家科學院院士）

亞里斯多德認為，「笑」這個行為讓人類和野獸有所不同，雖然至今許多心理學家依然懷疑有哪種動物會因為高興或有趣發笑。這個時候就讓人想到達爾文所說「嬉笑的牛」。

我們可能也會用笑化解棘手或者緊張場面，在其他的動物中，這種狀況並不常見，但是也不是完全都沒有。我曾見過雄黑猩猩化解衝突的過程。3頭成年雄黑猩猩，毛髮全都豎立起來，一直展現蓄勢待發的模樣。情況非常緊張，牠們彼此刺激對方，很可能會造成危險。但是當這3頭黑猩猩離開對立現場，其中有一頭就突然拉住另一頭的腳，被拉的那一頭當然抗拒，並且要拉回自己的腳，一時間3頭黑猩猩都笑了起來。接著第3頭雄黑猩猩也加入，很快牠們到處飛奔，打著彼此的側腰，發出粗糙的笑聲，這時所有毛髮都不再豎起，緊張的氣氛完全煙消雲散。

笑聲並不局限在夥伴之間的玩樂訊息，對其他個體也有相同的效果。當其他的個體看到笑容，或是聽到笑聲，就知道一切安好。黑猩猩足夠聰明，知道使用笑聲。我們曾經分析過數百次年輕黑猩猩的扭打行為，好了解牠們什麼時候會發出笑聲。我們特別有興趣的是，兩頭黑猩猩年齡差異很大的情況，這時牠們玩的遊戲對較年輕的黑猩猩來說，通常會太激烈

當這種情況發生時，較年輕黑猩猩的母親就會過來，有的時候會打較年長黑猩猩的頭（總是年紀大那個的錯！）我們發現年長黑猩猩和年幼黑猩猩玩耍時，要是年幼黑猩猩母親在一旁看著，年長黑猩猩發出的笑聲，要比母親不在一旁時更大聲。在母親關切眼神之下，笑聲所傳遞的愉快氣氛，彷彿在說：「看看我們玩得多開心！」

人類這種靈長類動物喜愛社交的天性完全合乎邏輯，這反應在我們最喜歡的活動之上：參加運動賽事、和他人一起唱歌、參加宴會以及其他社交活動。我有的時候會開艾因．蘭德（Ayn Rand,美國哲學家、小說家）的玩笑：她要寫那麼多以冷酷無情人物為主角的小說，才能夠伸張自己的論點。她的主要論點是人類為純粹的個人主義者，但是她必須費盡心力才能讓我們相信這一點，因為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知道，我們自己真的不是這樣的人。 （待續）

本文摘自《瑪瑪的最後擁抱》馬可孛羅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