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飄落,飄落在我南方人的肩膀上,飄落成襯衣上的一朵朵暗紋。我周身沸騰的熱血,總會連通世上一管相通的水路,滿載和歉意一樣多的財富回到故園。而故園的一切,依然保存著濃郁的中國古風。
一方四合小院、一株古槐,幾乎成了一種定式,一種永恒守候著摯愛的熱土無限信仰的定式,一種永不動搖永不變更的愛情定式。
我仔細端詳這株神采奕奕的愛情之樹,它茂盛得如同樹中生樹、花中開花、鏡中照鏡。窸窣的風聲彷彿在低語:不要去緬懷平靜的生活,我的思想早已在新時代落伍……
遠處隱約傳唱的黃梅戲選段裡,重複著千百年來以槐樹為媒的一段姻緣,淒婉的唱腔聲感人肺腑。這使我想起書本裡夾滿的槐樹葉片,想起故鄉和朋友。他們就像一株株古槐,永遠保存著一門含羞的藝術來對待愛情和事業;他們依然信守著男耕女織式恬淡的生活,真誠裡總能蘊蓄更多回味的東西。
我一直以為將積聚的財富去澆灌家鄉平靜的果園,是最淺顯的生活哲理,而在城市裸體雕塑前,我多麼迷惑。我多想把它變成一株古槐,讓它飄下比紙幣更金貴的槐花,讓它的芬芳飄蕩在充滿性感氣息的現代都市裡,讓人們去體驗傳統的秩序美和經典的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