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呂慧齡

許多人有這樣的經驗，在說話、進食不小心咬到唇舌頰黏膜，造成破裂紅腫。雖然屬於可自癒的潰瘍，但過程痛楚難耐，甚至會有吞嚥困難，頭頸肌肉、牙齒疼痛的錯覺。您會怪自己而產生怨懟嗎？

自己身體機能尚有不協調的時候，何況每個人的習性、立場不同，與眾相處時難免產生磨擦。當衝突發生時，是口吐毒蛇、語中帶刺的對立，還是口出蓮花，柔軟包容？

當異議爭執發生，如果講話態度轉為親切誠懇，語氣謙和，或許就能化解爭執，心平氣和，彼此體諒，讓溝通更順暢。或許有人會先聲奪人，以站上風的姿態先發制人，殊不知強者未必強，弱者未必弱。就像硬組織的牙齒咬破軟組織的黏膜，是硬的比軟的強嗎？

老子的亦師亦友常樅，以自身體驗「齒堅易折，舌柔常存」為我們留下發人深省的答案。老子探視病重的常樅，只見常樅張著嘴問：「我的舌頭還在嗎？」「我的牙齒呢？」常樅全口無牙，老子如實回答。

常樅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問這些嗎？」老子這才意識到「牙齒剛強，舌頭柔弱」，老師在點撥自己：「一切摧折的東西，因剛強而摧折；一切長存的東西，因柔弱而生存。」老子由此得到深層體認：做人處世的核心是沉潛謙卑。生活中常見的滴水穿石、風蝕巨岩，就是柔弱駕馭堅強最好的例子。

人老了，只聽說有掉了牙齒，沒有聽過掉舌頭的。是硬組織的牙齒強？還是軟組織的唇舌頰黏膜強？若能明瞭老子：「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又或偈云：「人來謗我我何當，且忍三分也無妨；卻為兒孫榜樣計，只從柔處不從剛。」了悟「以柔克剛」即可因應多變的人生，和睦化解頑強的紛爭。

「面上無瞋是供養，口裡無瞋出妙香；心上無瞋無價寶，不斷不滅是真常。」正是實踐和諧人生的無上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