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千百年來席上餚，

殺雞不必用牛刀，

可憐背上生雙翅，

不會高飛上碧宵。

──雲居雁詩，虞愚書

這幅名為「羨」的護生畫，看官循著地上兩隻雞的眼光往上望去，見到的是天上自由自在飛翔的雁。

雞希望能當雁鳥，在天空自在飛翔；那種羨慕之情，透過子愷先生的感情，注入了許多感人的因素；雞羨慕雁，想要當雁，想要飛行；雞的目的，除了想飛，還有一個更大的願望，是不想被殺！

多麼悽慘，多麼悲涼，也多麼絕望的願望啊！

我們從雞的角度去想，不難理解雞的無奈和痛苦！

豐子愷先生賦予雞跟人一樣的人格，跟人一樣的想法，讓身為人類的我們，能生出同理心、慈悲心，即使還無法理解眾生平等的思想，至少能憐憫牠們而少殺生。因為人不想被殺，雞既然跟人一樣是眾生，當然也跟人一樣的不想被殺啊！

只是身為雞，口不能言，有幾人能像豐子愷先生那樣了解牠們的心聲，還為牠們發言，告訴世人：牠們不想死！

「千百年來席上餚，殺雞不必用牛刀。」可不是？人們要殺雞，真是輕而易舉，哪需要用牛刀，一把小刀，從雞脖子一割，往地上一丟，雞掙扎幾下，喉嚨已斷，無法出聲，血未流盡就已喪命！

如此的殺戮用於人，人會做何感想？想起來就痛苦不堪，不忍去想像。被綑綁，已夠驚恐，見人們拿出刀子走來，驚恐加倍；見刀子針對著你，那驚悚已無法形容。接著，割斷脖子的剎那，那怨，那恨，又該去向誰吐訴？

但千百年來，人們的席上佳餚，就是這麼來的啊。或許你只見到端上桌的白斬雞、麻油雞、雞湯等，沒見過雞是怎麼被殺，怎麼被料理成桌上餚，現在只要運用一點想像力，就能理解這兩隻雞，為何會用羨慕的眼光，牽引著我們的視線，往上去凝視天上飛的雁鳥。牠們是想告訴人們，牠們不想當雞，想逃離被殺的命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