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思妙

不知不覺中，我已邁入初老，更遑論父母都是80多歲的長者了。雖然平日重視保養，生活尚能自理，但看他們老態龍鍾佝僂前行的身影，還是感到不捨。

和媽媽的關係一向緊張，因此鮮少回娘家。退休後，透過不斷書寫及心理師的諮商，我單方面解開了糾纏的心結，似乎已有正面能量來面對媽媽，於是大膽展開一周回娘家一次的壯舉。幾次下來，陪父母購物、吃午餐，幫忙洗碗、拖地，終於能夠享有天倫之樂。

因為希望父母得到更多的照護，於是申請了長照服務。評估員到訪當天，我簡單說明「老人家行動不便，僅靠我每周回家一次是不足夠的」，令我不解的是，在評估員面前，媽媽竟然健步快走，還炫耀自己有能力到大賣場購物。

當然，評估因此沒有達到長照服務的標準。當天，母女倆雖然沒有正面衝突，但彼此臉色都很難看，又重演不歡而散的戲碼。

數日後，在姐姐的提醒之下，才知我當日的話語竟惹來媽媽的不悅。好強的她，不願被當成需要被照顧的老人，所以在評估員面前故意逞強；更糟糕的是，媽媽認為我自大居功，企圖得到回報。

哎！我彷彿被重重甩了一巴掌，一片真心卻換來誤解，氣餒又無力的我著實難過了一陣子。

後來仔細想想，我忽略了媽媽自尊強的特性，讓她在評估員面前沒面子，當然她會生氣，我的努力自然也功虧一簣。要改善母女關係，不能只是一味地釋出善意，一廂情願地給予，還要用對方法，給予對方想要的，同時還要懂得隨時察言觀色。

媽媽就像個嚴厲的老師，每當我覺得兩人關係稍有進步，她就會丟張考卷重挫我的沾沾自喜；我也在每一次的考試中，慢慢有了一丁點的進步，從原本的驚恐失措、痛心疾首，也曾經轉為憤怒生氣、不甘不願，再到現在的無奈嘆息、試圖解決。

或許，媽媽就是生命中砥礪我修正自身的善知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