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洪貞

那天在娘家，天濛濛亮我就到屋外走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大弟的牧草園，翠綠欲滴的牧草高過人頭，那是鹿兒的主食。大弟因養鹿，每天需要的牧草量很多，所以他都自己種，這樣不僅能節省開支，還可以把多出來的賣給需要的人家。

種牧草需要大量的勞動，今天割完了，就要立即施肥除草，明天再持續同樣的動作。就這樣周而復始，才不會出現斷糧的情況。雖然當時天還沒有全亮，弟媳已戴著斗笠、袖套、包巾在彎腰拔草，我也立刻走過去彎下身幫忙。

我們雙手忙著，嘴上也不得閒地話著家常。我說：「天氣轉涼了，露水重，就不要那麼早下田了。畢竟年過七十了，終年無休止地勞動工作，難免會超過體力負荷，這些是自己家的工作，就放輕鬆一些。」

她聽了後，立刻笑著說：「還好，早一點下田就早一點收工。南部的天氣一到中午就飆到三十度以上，頭都會晒昏的。」還說她有在注意，累了就回家明天再繼續，反正種田人家一刻不得閒，東邊做完就換做西邊。她認為能做就是福，自己做，省了工錢和農藥錢，積少成多，天晴就要防落雨，生活自然無慮。

聽到「天晴防落雨」，這句話對客家子女來說定不陌生，可說是每個家庭的庭訊。從小父母就告訴我們，工作要努力、生活要節儉，這樣日子才能過得安穩。

記得結婚時，一向很少開口和我說話的阿爸，很慎重地提醒我，女人持家要懂得量入為出，千萬記住「天晴防落雨」，只要做好這一點，基本上一家人的生活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剛進婆家門，很年輕就守寡的婆婆，也常在有意無意間告訴我這個道裡。

婚後，我照著這個家訓持家，數十年來不敢或忘。日子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衣食無缺，全家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我想，這也是客家婦女之所以給人好印象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