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一直對各種運動項目很熱衷,家住高雄時,他就常常興沖沖地拉著讀中學的我要去看什麼瓊斯杯籃球賽;超過一米七的妹妹被鄉下國中的體育老師慫恿要去打籃球,父親就開始做女兒要當國手的美夢,其實妹妹只去練了一次球就嫌累,從此沒再打過籃球,她喜歡實驗室。父親也愛打桌球、愛游泳,對棒球賽著迷。在各種生活的喜好中,父親始終寂寞地獨享,多年以後,我才體會那種無奈。
有個學生喜歡寫有關棒球的小說,我只覺得寫得不錯,卻未能深刻讀出味道來。夏天一到日本,甲子園比賽未開始,就聽說有個台灣的男孩為了想進入甲子園到日本來讀高中,可惜未能如願。進甲子園,是每個日本男孩從小的夢想。
甲子園完工於一九二四年,該年為甲子年,因此命名為甲子園。同年,第十屆全國高校野球大會遷到甲子園舉行,因此又被稱為甲子園野球場。
從小看日本漫畫的人,常會看到劇情中,日本的高校棒球隊最大的目標就是打進甲子園。每年,日本高校野球依行政區域分成四十九個區域,得到區域優勝的才能進入甲子園,球賽是單淘汰制,輸掉一場就得回家了。而甲子園球場有一項傳統,輸掉的球隊,總會抓一把甲子園的泥土當做紀念,表示曾經進入甲子園比賽。打進甲子園,就是打進全國大賽,表示他們曾經在全國四千多個高校球隊中取得決賽權。觀眾會看到,每一次抓泥土進小布袋的男孩都流著淚。
今年的夏天是屬於佐賀北高校的,他們是第一次得到甲子園冠軍的縣立高中。電視上,佐賀車站、佐賀街上,有人眼中都是淚水,得冠軍的那個晚上,佐賀變成不夜城,每個人都捨不得去睡,等著迎接他們的子弟兵凱旋。我反覆地看球賽的重播,看冠軍者的歡呼。
人生,所有的得失轉變,常常是一瞬間。
廣島與佐賀在最後一決高下,前七局,佐賀掛零,贏了四分的廣島隊似乎已是篤定冠軍。從大會一開始就未被任何打者得過一分的佐賀投手久保貴大,沒有任何表情,只看到他臉上滿滿的青春痘,前一天,記者訪問過他的父親,是佐賀一個農村小家庭。貴大被媒體取了一個零失分先生的封號,他在決戰賽的第二局下場主投,廣島已經得了兩分。貴大每一局都被擊出安打,甚至又出現驚險的滿壘,他總是化險為夷,貴大的名字不像浪得虛名。而第七局,貴大的零失分先生封號不靈了,他被得了兩分。其實,貴大在每一局都被對手擊出安打,反觀廣島隊的投手野村,前七局,對手幾乎都打不到他投的球。
第八局,貴大安打上一壘,佐賀又連續四支安打,接著,三壘手叫副島的再打了四分全壘打。投手野村不可置信地看著遠飛的那顆球,在鏡頭前傻笑著,也許是哭,看不真切。
第九局,像是命中注定,最後一棒,兩個投手碰頭,貴大三振了野村,五比四,佐賀冠軍。第二天,八月二十三,我第一次在日本買報紙,想找有關廣島投手的消息,找不到。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