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7歲的寶貝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每晚9時就得準備就寢。沒上課的日子,我讓她多待半小時,她總是臨睡才嫌時間太少,玩得特別起勁。
那一天,就寢時間到,和往常一樣,換睡衣前先去上廁所,她卻裹足不前,雙手抱著我的腿。怎麼了?她說怕怕。我望了廁所一眼,未開燈,裡頭烏漆墨黑。是怕黑嗎?她眨著無辜的雙眼說,有鬼。我啼笑皆非,該是她早前從萬聖節的兒歌認識了巫婆、海盜、吸血鬼和鬼魂吧!她對古靈精怪的事物一向感興趣,沒料到轉個頭卻害怕起來了。
來到我嘴邊的「不要怕!有什麼好怕」,因為瞬間的轉念,出口化為「你可以開燈」。寶貝伸手未達開關,隨即請我為她打開廁所的燈。廁所頓時通明,一目了然,鬼影也沒半個,她露出安心的笑容。
我也是過來人,類似的日常瑣事書寫著童年的回憶。大人總是以「不用怕!一點小事就怕,真沒用」,企圖抹去我的不安,殊不知這些話對克服恐懼毫無助益,反倒助長我逐漸成為他們口中「怕事的人」。
我想,寶貝不應該重複我長大的路線。她會感到害怕,開始萌生危機意識,恰恰是成長的重要里程碑,我不應該抹殺她的真實感受,一句避重就輕的「別怕」,並不能解決問題。以上述事件為例,我選擇引導她面對心中的恐懼,讓她知道:原來開燈就可以驅走黑暗,疑心生暗鬼只是心理作用。
勇氣,就是從日常體驗中慢慢鍛鍊起來,讓我們去克服生活中的難題。除了「不要怕」,大人也常用「有我在」來安撫小小的我。有大人的庇護,當然是幸福的童年寫照;可惜,沒有人能永遠陪伴我們前行,前方的路,無論是康莊大道或荊棘滿途,只
有靠自己才能繼續走下去。
我一直以為,勇敢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經過了歲月的淬鍊,我才領悟到,所謂的勇敢並不是不會害怕,而是哪怕心懷恐懼,憑著不屈不撓的信念,顫抖的雙腳仍會往前挪步,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