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秀蓉

知性思惟與感性嗅覺，許是文學女人身上，潛藏一抹最為靈動的印記！

是她，作家石德華老師，用散文呼吸與行走「我的每天，我的熟悉」。

詩人吟哦，月白風清

我與德華老師結緣於雲端，起於二○一五年在臉書上的交流。當時也是我剛涉獵新詩創作的開始。不久後我在蕭蕭老師《茶與禪》詩選發表會上，乍見一位氣質高雅並留著蓬鬆長髮的美麗女子端坐席間。在琴筑琵琶二重奏飄揚的氛圍之下，我開心地趨前相認，老師立即回以溫暖又率真的笑容，她並鼓勵我說「寫詩的文字力量何其大」。

詩人吟哦，聽弦外之音、言外之意、未說之言。我端著杯盞茶湯，凝視著德華老師，她所散發出親切又淡然的人文雅韻，不禁讓我小小的心中，頓時新芽生香。「遇見純淨」，就是我與老師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也因此次美好的因緣成就爾後美麗的續章。

說紅樓夢裡夢外
在明道又見如詩的她

文章千古事，閱讀經典是愉悅的。而經典的價值，是因為它保存了我們熟悉的美麗與哀愁。二○一五年五月二十日，由明道大學中文系暨國學所舉辦一項別開生面的「曹雪芹三百歲紀念──紅樓夢展」。這項展覽是由陳憲仁教授提供，將他從文藝青年開始所收藏的紅樓夢文物無私借展，詳細解說了紅樓夢相關歷史與文物。當日研習會的課程羅文玲所長非常用心安排，我特別留下，聆聽蕭蕭老師談「美學的要義」，以及德華老師談如何以文字「留住非常重要的小事」。

當文學成為生活的習慣，如何以文字美學「留住非常重要的小事」。這是德華老師精采演說的細節之必要，我仔細聆聽變與不變的意識流。

老師教大家寫作有一重要的竅門，精準捕捉住最重要的細節，細節不是枝節，是讓小事件成為最動人的關鍵。

二○一九年，她曾為知風草協會集資挖井，在臉書寫下文字：

種子，必在旱地發芽
一口井，一種安好

老師告訴我們，對身邊感人的生命故事，對那些無私無名的付出，對那些認真做人做事的小人物，不能只是默默知道而已！要讓善的價值，如春雷驚蟄，喚醒萬物。所以她寫文向無名英雄致敬，向熱愛生命的人致敬，向仍有詩有夢的人致敬！是啊！我們生命中的存在，豈能是一場又一場的徒勞呢！

身為華粉的我，回首這些年我眼中的石德華老師，在她特展前夕，不禁由衷寫下花語：

眼中的她熱愛鄉土，透過文字，穿越歲月表象，涵泳了在地的人、事與物。跟其筆下暢遊，有時是推著堆放筆電的娃娃車，探索自我本質在天地間行走，有時是尋咖啡館路線，不做什麼，濤聲竟盈耳而來！

人如其文，夜未央

如果夠認真，閱讀石德華老師的散文，妳很快就會完完全全地「入了眼並動了心」。人如其文，不外乎如她所說「要細，要靜，也需一種久」。她筆下的每一篇故事，全是意象鮮明的生命之歌！

「因為你我緣好」，透過LINE的傳送門，德華老師她會傳她的新刊出文章，有時會開心的跟我說：「秀蓉快去買報紙，看到你的詩了，我們一文一詩同版面。超有紀念性。」

我因此有機緣一次一次靜靜閱讀老師的散文，看她用文字呈現生命的高度與層次。

〈就是愛媽祖〉文中，她寫：「玻璃窗外，很多人背包插著旗頭綁滿符令的那面旗，這個下午，在我眼中簡直美麗不可方物，不斷招搖迷魅我的心，願有多大？意有多誠？心有多定？就這旗與符，無言、巨大、疊複、具象，全面性呈現一種五體投地的信服。」

引人與神中間的信物，掛記世間所有的愛與盼望。老師文學視角廣而深邃，她用純粹翻看到最真實的自己，那是一種全心全意的投入，義無反顧，從始至今最完整的那個自己。

在學生眼中她是很愛說也很會說故事的國文老師，但在我的心裡她絕對是一位對世間充滿著愛與關懷，愛著白衫裙的浪漫謬斯。

她說「提筆是因為不安與不忍」。

她說散文是寫「故事很短，心情很長」的那些事。

她以時間為軸線，故事一路如何進展……成篇。

〈收藏〉一文，老師特別記下自己文學歷程的提攜力，包括路寒袖、曹又方、李篤恭。

沒特別記憶的有一天，我拆開的信上面寫著：「我很欣賞你處理稿子的方式」，署名——是大報副刊編輯名作家！即便也會退我稿子，但他沒簡省掉一句真誠的讚美，他當然不會知道，對一個剛發現自己能寫會寫，正對寫作瘋魔的人，編輯親筆的回信具有多大波浪舞的激勵力道。 他是路寒袖。

……

當年暢銷書女作家，我心目中永恆的美神，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她用的是出版人的身分。她在小說刊物上閱讀到我的作品，雖然她輕輕仍說了一句：「小說不是像你這樣寫的」，但她要幫我出書，她說「你儘管寫，性質相同的集結後就出書」。她是曹又方。

石老師也說自己，當了作家才學當作家，從沒有作家夢，從小也並未特別為文學而蓄積什麼，成為作家歸屬文壇後，真像更上一層樓，境地視野起了變化，生活焦點集中，放大了讀書與寫作這件事，也自然而真切的覺察到人與土地這層關聯。「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生命到達一定的高度，和明亮的星星就靠近了。我台灣文學的眼，是彰化作家李篤恭教我張的。」

石老師後來屢得文學大獎，迄今創作不輟，她說，對文學路上提攜過她的人，她一直告訴自己，要「終不辜負」。

生命與生命會相映照，石老師總是這樣說，她的這分感覺，投影我波心，映照著我內心深處永不變的追尋。

文學是日常，自我獨處的時空

一縷愛晃蕩的靈魂，愛這城、愛行走、愛讀書、愛寫作、愛家人、愛暖意的人事，也愛孤獨。但論滋養她感性的心靈，她最愛的是，我一個人咖啡。

我城有她，星燦如月，她走過人生的酸楚與椎泣，走出生命的超越與昇華，向生命微笑。透過觀察與聯想，意象層疊如行雲，文字安靜優雅而極有力量，可以帶我們抵達的很遠很遠的地方！閱讀老師的書，不管是從頭或一半開始，甚至是不斷重複閱讀，她會延伸心中的景窗，讓昨日與今日的領受更為不同！

「台中典藏作家石德華特展」（展期至11月8日），我攜心來此，盡攬「時光千噚，讀妳久久」！請記得，閱讀是能讓世界一切變得更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