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單嬫

「詩是兩片沉默的嘴唇。」波蘭詩人Tazeusz Rozewicz曾這樣寫道。

人們倚著相依的唇齒說話、歌唱，咀嚼生活，品嘗箇中滋味。它似人身的缺口，裂著人身的欲望與掙扎，卻也為人生帶進酸甜苦辣，織成五味俱全的詩篇。

有些生活的詩，是沉默的、淡然的。

譬如北宋文學家歐陽修，他曾在與友人觥籌交錯、玩賞美景後，有感而發，遂寫下〈醉翁亭記〉。他說：「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於山水之間也。」又說：「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於此，彷彿看見他們的杯子，盛裝怡人的倒影，舉杯、啜飲，品嘗風景。

自然之景本為寧謐，卻在騷人墨客掬飲山水後，流出詩與畫，大地倏地打破沉默，無聲說話。而〈醉翁亭記〉振筆之際，事逢歐陽修被貶為滁州太守，由此可見其心境，悠然自在。

於是，我學起古人，喝了一杯山水。

現今，都市叢林間不乏行色匆匆的人們。偶地，舉杯吧！何妨以「兩片沉默的詩」喝一喝八百餘年前，歐陽修與友人一行在醉翁亭下賞景的愜意。品味、回味，人生沿途。

且讓我，也敬你一杯山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