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佩梅

去年父親節，外子事前就挑了一間還不錯的餐廳，由我負責預約。美味與否倒是其次，因為是兒子主動提出由他請客，那分真誠的心意讓我心裡不禁暗自竊喜……

兒子雖已大學畢業兩年，但從言語間我能感受到，他表面上對外子畢恭畢敬，內心那分敵意仍未有所消減。因他從小數學不好，外子教導時總是恨鐵不成鋼，有時語氣嚴峻，有時甚至動手修理；然而，現在早已不是「棒下出孝子」的時代，孩子的心靈或許也不是父母所能理解的。於是我決定，把孩子的感受如實傳達給外子。

就在去年四月兒子生日時，外子親手煮了一桌豐盛的菜餚，我們邊吃邊聊天，好不愜意。等收拾完畢後，端上蛋糕、關燈點上蠟燭，大家輪番祝福兒子時，外子說了一段感性的話：

「我在還沒學會如何為人父母時就當上了父親，想著是為孩子好的事，就一頭熱地去做。或許在這個過程中，對你太過嚴厲，或是說了些不恰當的話傷害到你的自尊心，在此我誠心地道歉，也請你體諒我的無心。可能我用了一些並不一定適合你的方式，但我的初衷，真的就是單純地想要你好……」

在柔和的燈光下，一向嚴肅的父親放下身段說出這般話語，相信再炙烈的驕陽也會為之融化，更何況人心都是肉做的！

從此，我發現兒子口中不再出現略帶敵意的字眼，和外子間的輕鬆交談也更多了些。這一切，我默默看在眼裡，心想，能成為父子需要累積幾世的緣分啊，如果一直是冰封的關係，即使面對面享用昂貴的大餐，也是枉然；幸好，外子在適當的時機釋出善意，兒子也欣然接受。

所謂「內心強大，才能道歉。但必須更強大，才能原諒」，那不僅是最好的父親節禮物，也是親子間一場最圓滿的學習與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