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美中貿易協議的實與虛

 |2019.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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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貿易達成局部協議符合美陸雙方的利益,雙方皆贏了面子,也都鬆了一口氣。美國總統川普亟需有一個協議來緩解國會彈劾與全心準備明年的總統大選;大陸也希望盡快結束貿易戰,以專心應付日漸走下坡的經濟及推動去槓桿化。一般預料,隨著明年美國總統大選逼近,明年應不會再出現新一輪貿易衝突,至少應能維持一陣子的和諧。

第一階段協議避免了再次加稅的危機,美國除了無限期延後預定十五日宣布的新一輪關稅外,還將一千兩百億美元的陸製商品關稅減半,從百分之十五降至七點五。中國大陸財政部也在同日表示,將暫停對魚子醬、踏板車等三千多項商品課徵百分之五和十的關稅。另一關鍵是縮小美中貿易逆差;北京將購四百億美元的美國農產品,及在未來兩年增加購買兩千億美國商品。

而宣布達成協議的過程及雙方官員傳遞的混亂訊息,顯示幕後情況並不平順,不僅未公布協議文本,簽署時間也將拖到明年一月,其間仍存在許多不確定性,即便正式簽約,未來執行成效尚待觀察,遑論進入第二階段的艱難程度。

此次宣布協議的過程令人費解。首先,美國總統川普先在十二日推文,宣稱美中非常接近達成大協議,然後消息人士說已達成第一階段協議;但北京一直到十三日仍保持沉默,直到當天深夜才確認達成協議。其次是,在雙方同意的法律文本完成前就先宣布達成協議頗不尋常,有不同調的感覺。

雙方在關鍵議題釋放幾乎相互扞格的訊息。大陸商務部副部長王守文表示,取消關稅是中國最關切的核心,第一階段協議包括分階段取消關稅;但不久後美方發表聲明說,僅將一千兩百億美元中國進口商品的關稅減半,美國貿易代表賴海哲並表示,美方未承諾未來會降低關稅。

美國不僅未在華為等陸企的出口管制讓步,據彭博社報導,華府還打算加強對華為封鎖,而大陸也沒在制定可能威脅某些美國企業的「不可靠實體」清單上退讓。最後,由於美方並未調降兩千五百億美元中國商品的百分之二十五關稅,基於如此小的降稅範圍與幅度,恐難使北京甘心在未來兩年額外購買兩千億美元的美國商品和服務。

由於川普在總統大選前需要中國購買更多農產品以緩解美國農民的痛苦,且提高關稅將損害美國經濟,尤其是國內經濟成長率已降至百分之二以下,因此明年貿易戰進一步升溫的機率可能不高。但美中貿易談判仍存在許多挑戰且荊棘滿布。

誠如美國財長米努勤指出,下階段貿易協議可能分階段進行,「第二階段可能是2a、2b及2c」。他說,雖然第一階段協議已處理美國對知識產權保護、強迫技術移轉和匯率操縱的投訴,第二階段將繼續處理更棘手問題,包括中國政府對產業政策與對科技業的支持;大陸進一步開放在電信、雲端運算、資料處理及網際網路等領域的投資;處理偏袒中國大陸企業的非關稅障礙;最後是美方最在意的執法,協議的執行成效將決定此次休兵會否促成更全面貿易協議或以破局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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