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淑鈴

二○一六年美國總統大選後不久，就在華盛頓特區的反川普抗議行動裡，有一個人混在當中高舉一個令人震驚的不雅標語，高舉的時間長到足夠他的一名共謀者拍下照片。當照片經由社群媒體瘋傳後，也變成推特熱門的主題標籤，就連它本身的爆紅都成為眾人的氣憤焦點，後續更引動一場爭執戰。

但在這場騷動中遺漏了一件事：最先現身的數百名示威抗議者的動機。單單一個誤導的行為，這些人的目標和訊息基本上就全部消失了。

這是在閱讀《讚爭》一書時，印象最深刻的內容之一。本書是由美國戰略專家Ｐ．Ｗ．辛格（P. W. Singer）與衝突、社群媒體專家艾默生．Ｔ．布魯金（Emerson T. Brooking）合著。而這場騷動的始作俑者名叫傑克．波索比克（Jack Posobiec），他也是大肆宣傳著名披薩門陰謀的關鍵人物。聲稱希拉蕊．柯林頓（Hillary Clinton）經營的犯罪集團在一家披薩店地下室囚禁兒童，進行非法交易。這個陰謀甚至還讓一名深信不疑的男子因為想拯救這些兒童，持槍闖入披薩店。

為按讚關注煽動對立

美國威斯康辛大學有項研究結果曾指出網路媒體的「汙穢效應」（nasty effect）現象，也就是閱讀仇恨、下流、失禮等言論會增強人對事情的偏見，也最容易引發人們的對立。社群媒體的崛起，更讓許多人為了引發更多的按讚關注化身為酸民，利用這類的言論煽動對立，爭取自己的舞台。

像波索比克在現實世界中，是軍隊裡擔任「驗尿專案協調員」之類職位的小咖人物，但在社群媒體上，挾著十萬多名追蹤者，為他提供一條在現實生活中與他無緣的出名之路。辛格與布魯金就提到，像波索比克這樣的機會主義者，已經對披薩店員工和在場用餐的家庭造成致命的危險與心理傷害，但他並沒有因為自己宣傳的謊言而蒙受任何痛苦；相反的，謊言不僅增加他的網路知名度和影響力，還帶來其他的酬賞──成為白宮的特邀嘉賓，而且川普總統多次轉推他的訊息。

作者認為這類行徑惡劣的傳播者應該受到相應的指責，讓他們享有日益增加的名聲和財富，不僅很可恥，也很危險。

不願意深思其真實性

社群媒體究竟是揭露真相，還是葬送真相呢？這也是兩位作者在書中探討的主軸之一。他們引用柏拉圖《理想國》（Republic）裡的「洞穴寓言」：一群在洞穴中的囚犯在只能看著影子於牆上舞動的世界裡，認為影子就是實相。當一名囚犯逃出洞穴明白實相本質時，其他的囚犯卻不願相信他的說法──他們之所以是囚犯，不只因為他們的鎖鏈，還因為他們的信念。他們堅信捏造的現實，而不是敞開心胸面對真相。

洞穴寓言令人省思的就是：人如果不願意深思周遭世界的真實性，就容易被操縱。因此作者也呼籲大眾要像事實查核員一樣，明白網路是一個充滿暗門與死胡同的迷宮，當中的事情永遠不會像表面上所見。如有疑問，就尋求第二意見，接著是第三意見，然後是第四意見。如果你「沒有」存疑，那麼你可能就是問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