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陳宇眉
文/陳宇眉
「東晉末期,詩人陶淵明(365~427)歸返田園以後,以耕作賞菊賦詩為樂,閒暇時把酒東籬,身邊有巨石如砥縱橫丈餘,相傳他每醉輒坐臥其上,覺得此石有醒腦提神的功效,便鄭重其事地命名其為「醒石」,因此,被奉為開創賞石先河的鼻祖。
「石不能言最可人」,這是陸游〈閒居自述〉中的名句,也不知道古代文人的衣袖裡,究竟藏有什麼法術,總能把一個偌大世界的生僻角落,變成人人心目中的歸屬。然而,我亦有傍石而思的情結,每當疑惑自身的存在價值,覺得自己思慮不周、對自己原所相信的種種感到懷疑,甚至將自己的行為視為魯莽時,北海岸的奇岩、外雙溪的溪石、甚至於矗立在往中和國旗嶺途中的巨石,皆為筆者所歸屬的「醒石」。
人的一生行之匆匆,回首前塵日子快得讓人無法想像。年輕時總愛幻想,以為自己可以憑藉一己之力改變周遭一切。不料幾年光景,年齡的緊迫感與生活的壓力,更可怕的是,撲面而來的人間是非,有時候的確讓人無法招架。不過,生命的腳步走到現今的年紀,我逐漸懂得,在這紅塵俗世裡,無一倖免的,世人皆會在這冰冷的歷史洪流中,接受不同的洗練。
曾經有段生命的低潮,總喜歡獨自到海邊靜靜坐著,也許是冬日的冷冽,少了人潮的喧囂,卻放大了內心的呢喃。如今不自覺地再憶起那曾經的遭逢,卻欣然接受這分意象所帶來的領悟。藉由創作,回想起那過程,也憶起了走出那幽谷的勇氣與決斷,我經常想著,今日能夠在水墨創作的領域裡,為自我的靈魂歸屬造境,這是上天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