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振裕

下班了，趕到超市買了晚餐需要的青菜和雞蛋。結帳時，來了一位滿頭華髮的老婦人，滿是皺紋的手上提了瓶洗髮乳。

「小姐，聽說洗髮乳不可以一直用同一個牌子，是這樣嗎？」她問正忙著幫我結帳的小姐，小姐瞅了她一眼，邊幫我的物品刷條碼邊回答：「那要看個人習慣，沒有一定。」

「若是不要一直用同一牌子，我是想再買一種別的，聽人家講『兜昏』的不錯，但是我不知道放在哪裡，啊若是別的牌子也可以啦。」

「就說不一定啦，要看個人的習慣！」小姐重複同樣的回答，但我卻嗅聞出一絲不耐煩的氣味。

「總共兩百六十八元。」小姐結好帳，我從口袋裡掏出十八元零錢，再從皮夾子抽出一張千元鈔，等候找零。

「我是說，若換成別的牌子，我也是可以再買一瓶啦！」老婦人繼續表達她的需求，但瞧見小姐忙著結帳不再搭理，她失望地喃喃自語著：「要不，不買了……」

老婦人年紀約莫七十，我猜想她應該是不識字，要不，何需如此低聲下氣地遭人漠視？當她轉身離去的剎那，我想到同樣不識字的大姐，想到她外出購物卻遭到年輕的售票小姐用輕蔑語氣冷待時的無助，要是那時或此時，能有個好心人出面幫忙，該有多好啊！

「來，我帶你去買！」我輕喚著老婦人，安慰她：「那小姐很忙，沒空啦！我帶你去。」老婦人面露喜色，隨著我進入賣場。

「我要買洗起來頭髮不會乾乾的那種啦！」我看了看老婦人一頭稀疏的灰髮，頓時覺得她可愛極了。我把眼前相同廠牌卻不同作用的洗髮精、潤髮乳一一介紹後，她仍舊猶豫不決地問我：「那要哪一瓶？」

「你手上的這瓶就很好了！」我看了看說明，正符合她所需。

「啊聽說『兜昏』的不錯，也買一瓶好啦！」於是，我也把「兜昏」琳瑯滿目的洗髮精、潤髮乳，甚至整燙保溼的統統介紹一遍，最後，還是幫她挑了一瓶保溼的。

當老婦人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大大的微笑後，我也才掛著一臉的微笑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