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哪家店打開了烘焙機,一整條街道便茶香四溢,無論好茶壞茶聞起來都像天下美味,吸引顧客特別中用,而我也不禁走入店內。我家茶行自是與眾不同,尤其父親出品的茶得了大大小小的獎,那香氣就絕非凡物。
文/竹聿
一旦哪家店打開了烘焙機,一整條街道便茶香四溢,無論好茶壞茶聞起來都像天下美味,吸引顧客特別中用,而我也不禁走入店內。我家茶行自是與眾不同,尤其父親出品的茶得了大大小小的獎,那香氣就絕非凡物。
父親手藝倒也不是一開始就好,小時我坐在地上背成語時,父母親在一旁忙進忙出做的茶葉可是充滿草青味,活像我正在大草原打滾。那時父母總是背對我與姊姊,認真工作,死命鑽研。多年過去,茶香從草青味、花香、蜜香轉變成了蘭花香,戴上製茶大賽冠軍的頭銜,房子大車子也大了,但房裡住的人卻隨著時間變少了。愈來愈少人住的大房子,連父親也不常回了。我一人坐在大房子裡轉著電視台,翻報紙雜誌,上網笑笑,日子和不回家也沒兩樣了。
坐在店裡品茶,不由得想起阿嬤。阿嬤生前愛聚集家人一起喝茶,她往生後,家裡人變得又熟悉又生疏,長期下來,彼此談話漸少。奇妙的是,每次年節回家,從一樓走到三樓,沒人喝茶時我還是覺得聞到父親做的茶香,而家人難得聚在一起,雖聊不開,但都待著,那氛圍襯出一股幻覺似的蘭花香,猶似兩個年輕人還正忙得團團轉,抬頭時就只知道讓女兒背成語的小日子,幾十年細水綿長,在輕輕發酵著。
步出店外,店內的新年音樂充滿活力。
想起,每年都喊著不可能的願望,但是去年忘了喊。
那麼且容我今年多許一個新年的新希望:希望父母健康,也希望多一點勇氣去重新牽起整家人的手,燃起整家人的感情。
是,新的一年是該做點不一樣的事,該打破寧靜,讓家人多聊上幾句話。雖然那些年輕熱鬧的小日子是回不去了,但新的日子會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