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讀書如交友。出門在外,有閒時便穿街走巷,尋訪書店。淘得一本好書,彷彿他鄉遇故知,雙目放光,不相捨離;如才子遇佳人,英雄得寶劍,俠士獲秘笈,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歌德說,讀一本好書,就是和許多高尚的人談話。書如摯友,擺在架上,似高朋滿座,看一眼,就會心平如鏡。
二曰讀書如吃藥。書是調理心境的靈丹。漢時劉向說:「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愚。看書如服藥,藥多力自行。名言警句,富有哲理,可以醫心疾;小說散文,平和清逸,可以降肝火;詩詞曲賦,節奏通暢,可以舒脾胃;雜文評論,藥力猛厚,可以增鈣質。無論帝王將相,還是尋常百姓,皆可以書對症下藥,修身養性。」
三曰讀書如還債。沒有書讀是犯愁的事,書多讀不完,也同樣是犯愁的事。一本書就是一筆債,買書的同時,就賒下一筆新債。好書在手,倘不讀完,便如同拖欠他人之債。
袁枚先生說:「寒夜讀書忘卻眠,錦衾香燼爐無煙。」足以見其還債之苦。
四曰讀書如服役。讀書人之愛書、嗜書,或鑿壁借光,或聞雞起舞,抑或頭懸梁、錐刺股,都是甘服其役,甘守其苦。怕就怕擁有詩書千冊,束之高閣,淪為「葉公好書」之流。做富人難,做書生易,然而做一個純粹的讀書人,終究還是不容易。
王國維先生論詞品人,從「獨上高樓」到「衣帶漸寬」,再到「驀然回首」,說盡讀書思考、上下求索的個中滋味。服役雖苦,卻可換得寧靜致遠,淡泊明志。算起來,服這個役,實在是投桃報李、有盈無虧的好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