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彥佑

這陣子，春燕在我們校園天花板的角落築巢，地上滿是落下的小樹枝、排泄物。孩子們抱怨很難打掃，我也曾經猶豫是否將之拆除，最後，我們透過課程來溝通這個狀況。

有一回，我請孩子們趴在窗台，偷偷觀察那些巢；我自己也是生平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欣賞春燕的一舉一動。我和孩子們都親眼看到，燕子從樹上銜著短樹枝，一根一根地構築起鳥巢，形成一個精緻的橢圓形；更令我們驚訝的是，這些由樹枝構成的橢圓形鳥巢，真的連一丁點兒的縫隙都沒有，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問孩子，「燕子這麼有毅力、辛苦地築巢，你忍心去破壞它嗎？」

我們繼續觀察。我又問孩子，「你們有看到巢裡有隻好小、好小的燕子寶寶探出頭來嗎？」這時，正好一隻燕子銜著一條小蟲，放進幼鳥張得大大的嘴裡。於是我問孩子：「這讓你們想到了什麼？」孩子說，「好像媽媽在餵我們一樣。」是呀，這就是生命呀！「如果母鳥不餵食，幼鳥有辦法長大嗎？如果們沒有爸爸、媽媽含莘茹苦的養育照顧，你們會長高、長壯嗎？或者當你在吃飯時，突然被人趕走，你會開心嗎？」我還向孩子們提起白居易的那首〈慈烏夜啼〉，教導他們要孝順父母。這就是最真實的生命課程呀！

我又問孩子，「學校是誰的家？」有人說，「是我們讀書的地方，所以是我們的家。」我繼續問，「那學校蓋在哪裡？」經過我慢慢引導後，孩子終於知道，校園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有毛毛蟲、蝴蝶、蚯蚓、鳥兒。我接著說，「所以，我們要尊重居住於此的所有生命，哪怕是一隻有毒的蛇、蚊子或螞蟻！」這也是一種生態教育，要孩子們懂得尊重生命。我同時告訴他們，「因為我們的校園環境很好，所以燕子才會來呀！你看燕子會去垃圾場嗎？會去水溝嗎？」藉以告訴孩子愛護校園的重要性。

燕子不會說話，但牠有情感、有生命，若我們能夠尊重小小的燕子，自然也會對其他生命保持尊重。萬事萬物都有情感，只是我們不一定能覺察到；而我們要教育孩子的，就是要善待世上的一事一物。最後，在和孩子們溝通之後，我們保留了這些巢，但在地板上鋪了報紙，這樣孩子們在清掃時，只需把報紙丟掉即可。

春燕帶來了教育的省思，牠為我們上了一堂課，讓我們一同沐浴在春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