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懷希

三十歲以上的民眾，對雜貨店這個名詞必不陌生，這些隱藏在大街小巷的個體戶商家，曾是社區裡不可或缺的存在。

雜貨店的雞蛋、砂糖以及白米，都是秤斤論兩販售，要多少就買多少，不受包裝限制，讓買家毫無負擔，比起現代的連鎖超市，自由多了！除此之外，出門在外，偶爾會發生忘記帶錢的窘事，認識的店家通常都會貼心地讓人賒帳，免得客人白跑一趟。

孩童是雜貨店的忠實支持者，而店裡最吸引孩子目光的，就是陳列在透明玻璃櫃的袋裝洋芋片，以及裝在塑膠桶的散裝零嘴：鮮紅色的方形豬公片、沒有水果味的果汁棒、瓶子狀的橡皮糖、色素多到嚇人的辣芒果、夾有咖啡內餡的口香糖，以及孩子們拿來裝成熟的香菸糖……這些五彩繽紛、充滿食品添加劑的垃圾食物，以今日的標準來看，有礙健康，可是孩子們只會追逐當下的快樂，對於看不見的隱憂，是不會放在心上的；更何況以前空地多，每天在戶外追逐嬉戲數小時，汗如雨下、全身氣血活絡，父母根本無須為孩童的體重操心。

更不要說現在的零食都會包裹一層塑膠膜，避免受到汙染。過去對衛生的要求不似今日嚴謹，對包裝的計較少了些，至於老闆的雙手是否潔淨，則是各憑良心，有些賣家將食物裝袋前，會習慣性地舔一下拇指，以便打開輕薄光滑的塑膠袋；以日曆包裹零嘴也很常見，不過，食物經過油墨的薰陶後，自然多了一番特殊滋味。

過去的春節連假，年味濃厚，許多家庭為了吃頓年夜飯，都要提早啟程，趕回老家與親族團聚，因此從除夕夜開始，市場和商店連休多天，市區唱起了空城計。而為了祭祀祖先、招待遠道而來的親人，媳婦們更是紛紛使出拿手絕活，變出滿桌令人食指大動的佳餚。記憶中，除夕當日，母親整天都待在廚房裡操勞，只是早已備妥的食材，料理時卻總是會缺了幾樣調料；此時，全年無休的雜貨店，立刻從不顯眼的小店搖身一變為主婦救星，解除老媽的燃眉之急。

而對孩子們來說，春節意味著壓歲錢、團圓飯，以及充滿煙硝味的鞭炮。此時店家為了應景，還會販售玩具煙火，而面對琳瑯滿目的商品，孩子們自是玩性大發，紛紛掏出壓歲錢搶購。印象中，沖天炮、仙女棒、水鴛鴦和蝴蝶炮都是熱銷商品，其中，仙女棒因為危險性較低，不分男女均可輕鬆上手。

小學時代，卡通《美少女戰士》風靡全國。幼稚的夥伴們在點燃仙女棒後，有如月光仙子上身，會在星空下揮舞著仙女棒，模仿主角的口氣，正氣凜然地向空氣中的隱形人宣告：「我要代替月亮來懲罰你！」結果，也只是懲罰了自己的荷包。

在連鎖超商與量販店的夾殺下，現今只剩少數雜貨店在夾縫中求生。偶爾路過寧靜的老街區，依舊可望見它孤單的身影，此時，內心總是會默默祈禱，希望這些獨立經營的小店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留住美好的童年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