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天邊的東北黑龍江,那個嚴冬,氣溫零下攝氏二十五度,我卻第一次在那裡的農村,北大荒的歷史原始印象猛然在我眼前展開。圖╲陳煌
文/陳煌
遠在天邊的東北黑龍江,那個嚴冬,氣溫零下攝氏二十五度,我卻第一次在那裡的農村,北大荒的歷史原始印象猛然在我眼前展開。大雪紛飛,但我卻一點也不感到冷,還特喜歡在農村屋外雪地中到處探看,捕捉那片被熔融為無限廣闊與肥沃的黑土地情景。
接近春節的農村,白雪厚厚的蓋在所有的黑土地上,所有人的細細睫毛上結著白白冰雪,所有人呼出嘴外的熱氣瞬間變成裊裊白霧蒸騰,所有的人全身緊緊地包裹著嚴嚴實實的衣服,所有的人站著不動時都斷斷續續用力輪流跺著腳防寒。我被邀請進屋,農村的低矮老屋子,也被嚴嚴實實關緊了,大門有兩層,其中內裡的一層是用比厚棉被還厚的被簾防寒;每一扇窗也有兩層,相隔足足二十公分左右,用來阻隔寒氣。
我如貴賓被熱情要求坐在炕上──屋內最溫暖的位置。老屋內正在準備餐飯,雪白炊煙不斷在極寒冷冽的天空冉冉飄起,在如此寒冬季節裡,任何出外的遊子,只要見到那白霧般的炊煙,會不感到溫暖不想念老家嗎?
我在屋內。炕很溫暖,連自釀的白酒喝起來也很溫暖,但我的視線久久離不開那玻璃窗子。窗外不斷地飄撒著鵝毛般的雪花,都已連下多久了,他們叨叨絮絮說著,我卻沒仔細聽,因為,每一扇看似脆弱的玻璃窗上都隨時被一片片雪花沾住,然後在冷冷如刀的寒風吹襲下,還來不及融化,就在窗面以魔術般的手法,塑造出一朵朵枝葉茂盛的冰花。這美麗幻化的窗花,連雕刻師也雕不出的絕美窗花,令我這個南方人大感驚喜,看得入迷。
零下攝氏二十五度,風雪交加,老屋內,火炕上,東北菜與白酒,我微醺,醉了。我趁著微醉的意識,靠在炕上的牆壁,斜著臉,望向那一扇彷若寫著詩句的冰雪窗花。我想,我不用寫詩,這樣的窗花就比我寫得更傑出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