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緣

有一位國王，名為阿育，信仰三寶，在寧靜的地方看到佛弟子，不管年長或年幼，必定下馬，行接足禮。

當時有一位大臣，名叫耶賒，生性邪見，不信三寶，看見國王禮敬比丘，心生毀謗，對國王說：「這些沙門種性混雜，不是剎利、婆羅門等高貴種性，其中有毗舍、首陀羅，有作皮革、紡織、磚瓦、剃鬚髮的，還有下賤的旃陀羅等賤民，大王為何要向他們禮拜？」

國王聽聞之後，靜默不回答。有一天，國王召集所有大臣，命令說：「我現在須要各種頭顱，但是不能殺害，要自然死亡的。」對著一大臣說：「你去取得某種頭顱。」又告訴另一大臣：「你去取得某種頭顱。」如此輾轉吩咐，命令所有大臣：「你們所取得的頭顱，不可以有相同的。」另外特別命令耶賒：「你去取死人頭顱，之後在市集中販賣所有的頭顱。」結果所有的頭顱都賣掉了，唯獨人頭，看見的人都心生厭惡，遠避而去，沒有肯買的人。

而且人們看見耶賒在賣人頭，都辱罵他說：「你不是旃陀羅、夜叉、羅剎，為何拿著死人頭到處行走？」

耶賒被辱罵後，回到國王的身邊，告訴國王：「我在市集賣人頭，不但沒有人買，而且還被呵罵。」

國王說：「如果沒有人要買，那就送給人吧。」

於是耶賒依照國王的命令，在市集中大聲叫喊：「人頭不要錢。」

市集上的人看見了，更加辱罵耶賒，沒有人要人頭。耶賒非常慚愧，回到國王的處所，向國王合掌說偈頌：

牛驢及象馬，豬羊諸畜頭，

一切悉獲價，競共諍買取。

諸頭盡有用，唯人頭穢惡，

無有一可用，虛與不肯取，

而返被呵罵，況復有買者。

國王問耶賒：「你的人頭為何賣不出去？」

耶賒對國王說：「所有的人都厭惡鄙視人頭，沒有人要買。」

國王又問：「只有這一顆人頭被厭惡鄙視，還是所有的人頭都被厭惡鄙視？」

耶賒回答國王：「所有的人頭都被厭惡鄙視，不是只有這一顆人頭。」

國王又問：「那麼我的頭，是不是也像這顆人頭一樣，會被厭惡鄙視？」

耶賒聽完，害怕不敢應對，靜默的站在原地。

國王對耶賒說：「你不要害怕，我今天施你無畏，你據實說。我的頭是不是也一樣，會被厭惡鄙視？」

耶賒回答：「國王的頭也是如此，會被厭惡鄙視。」

國王又問：「您確定嗎？」

耶賒回答：「我確定，大王！」

國王告訴耶賒：「如果人頭不管身分貴賤，都一樣被厭惡鄙視，你怎麼可以自負家族富豪、種性高貴、才智驕色，以此傲慢阻攔我禮敬沙門呢？」

──節譯自《大莊嚴論經》卷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