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泰臻

「Buen Camino」幾個朝聖者踏著步伐彼此擦肩時互道。這樣的場景在具千年歷史的「聖雅各之路」（El Camino de Santiago）不斷上演，每年吸引數十萬朝聖者從世界各地飛至西歐徒步旅行。不管朝聖者從何處開始、起步的初衷為何，終點都指向位於西班牙西北方的「聖地牙哥德孔波斯特拉古城」（Santiago de Compostela，意為繁星原野的聖地牙哥）。

相傳，耶穌的愛徒「雅各」（James, son of zebedee）西元四十四年在耶路撒冷遭殺，成為十二門徒首位殉道者後，遺體不知去向，直到西元八一四年，一位修士在暗夜得到啟示，透過星星指引，最後在「聖地牙哥德孔波斯特拉古城」找到其遺骸。

另有一說是雅各曾到西班牙傳教，死後葬於西班牙，直到西元八一三年，一名農夫發現雅各的墓地，因而在這興建「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主教座堂」（Catedral de Santiago de Compostela）。自此之後，教徒們皆會到此朝聖，是繼耶路撒冷和羅馬之後，天主教第三個最重要的聖城，因此被譽為「朝聖之路」。

現今的朝聖之路已遍及歐洲，成為歐洲最著名的文化之旅路線，雖說有著宗教的歷史背景，但絕大多數人是抱持著突破自我極限而前去挑戰。西元一九九三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其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是全世界僅三處與「道路」相關之世界遺產，與日本古道「紀伊山地的靈場和參拜道」及中國、哈薩克和吉爾吉斯共有的「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的路網」並列。

最遠綿延至中東耶路撒冷的朝聖之路，可從歐洲的任一城市出發，所形成的路線網，譜成雅各的海扇貝圖樣，也因此成為沿途最重要的標誌，朝聖者可透過此標誌與黃色箭頭，一路走向終點。

其中最著名的三條路線，分別是從西班牙南部塞維亞（Seville）出發的「銀之路」（Vía de la Plata，官方距離為七百零五公里）、由西班牙北部伊倫（Irún）出發的「北方之路」（Camino del Norte，官方距離為八百一十五公里），最後是最熱門且最具盛名的「法國之路」（Camino Francés，總長約九百四十公里），翻越法國南部庇里牛斯山切入聖讓皮耶德波爾（Saint Jean Pied de Port）一路向西。去年共有二十七萬七千八百五十四名朝聖者取得朝聖者證書，其中台灣共三百三十九人，全球排行第四十一。

「Buen Camino」翻譯成英文為「Good way」，如同中文的「一路順風」。多數朝聖者會選在天色微亮之際啟程，因為西班牙的日照較長，且午後天氣較不穩定，所以希望趕在最炎熱的午餐前抵達。當然若想省點旅費，早點抵達還有機會搶到公立的庇護所，這裡提供朝聖者最基本的住宿環境，雖不像私立庇護所可以預約，但走了一路後，有個舒適又乾淨的床可以小宿一晚，已非常足夠。

一路上，不僅會穿越靜謐美麗的小鎮、一望無際的草原、趕著牛群的牧人、蜿蜒人煙稀少的山徑等文化景色，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旅伴，有攜手步行的老夫妻、至每個教堂低頭祝禱的虔誠信徒、兒女皆長大成人想找尋人生意義的單親婦人，或是一群邊打鬧邊挑戰自我的年輕人，即便是一個人也不會感到孤獨。

當腳踩聖地牙哥古城，手上拿著朝聖者證書的時候，相傳可以赦免半生罪惡，我想就像是法國之路末段，牆上的一組噴漆寫道「La vida es corta pero ancha」─生命很短暫，但是很寬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