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寧妍妍

昨天老公難得有空，就開車帶著我和一雙兒女，回老家看望我的父母。

車剛停好，母親就滿臉笑容地迎了出來，一邊接東西，一邊嗔怪我們：「不是說了不讓你們回來？咋不吭聲就回來了？」

前些天母親生日，偏逢當天我和老公都有要事，我於是告知母親過幾天再回去。之後幾天，每次打電話，母親總要嘮叨幾句：「我和你爸挺好的，你們那麼忙，不用回來，有空了，歇會兒……」我每次都嗯嗯啊啊地答應著。

放下東西，母親就慌忙給我們拿點心、水果，又派父親趕緊上街買涼菜，然後就一頭鑽進廚房為我們張羅吃的。我們勸阻她簡單點就好，但母親不聽，說東西都提前備好了，不麻煩。

開飯了，母親搬出了長久不用的大餐桌，放在院子最亮堂的地方。滿滿一桌子菜，竟都是我們愛吃的。母親記得老公愛吃麻辣，我喜好清淡，兩個孩子喜歡香甜的……

飯後，母親帶著兒子和女兒在村裡轉悠，逢人就介紹她的外孫和外孫女，在家裡就聽得到母親那開懷的笑聲。但凡鄉親們誇孩子幾句，母親便笑得更加肆無忌憚，好像就她的外孫長得帥、外孫女長得漂亮似的。

返城時，母親從屋裡拖出大大小小的袋子，並交代：「這是冷凍的嫩豌豆，解凍後煮來吃；這是曬乾的長豆角，冬天菜貴，你過了開水再吃；這袋是大蒜，我種的；這袋是新磨的玉米糝……」

父親說，這些大包小包，有的是母親前幾天就準備好的，就怕我們萬一回來；如果我們不回來，他們就打算搭車給我們送到城裡。父親還說，母親這幾天只要聽到大門外有車子的聲音就會出去看看，好幾次正在吃飯，慌忙擱下飯碗就出去了……

母親明明多次交代不讓我們回去，但私下又盼星星盼月亮地期待著我們回去；明明說她和父親一切都好，可見了才得知，母親最近頭暈，父親腿部有點不適；我事先不打招呼，就怕年邁的母親為我們張羅，沒想到，一聲不吭地回到家，母親竟都提前備好了……

有這樣一句話：最好的愛，是懂你的口是心非。我懂母親的口是心非，所以，我還是回來了；母親懂我的口不應心，所以東西都提前備好了。

「口是心非」雖是貶義詞，但有一種口是心非，卻是無言而又厚重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