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心被風月亂了,閑塗丹青,彈指間將山水拉遠,讓你我咫尺成了天涯。
說過,在這座城市等你。所以學會心如磐石,任風吹雨打,直到最後成為一座城市的雕塑,立在某一個角落,知道你來。只是等你來時,我已日久緘默,短時失語,與你相遇的一刻,心中的驚喜讓雙眼成為一種滄桑,甚至還有寥落,當然都只是表層,只因為一個人習慣多年,行走或者思考,包括思念和失落,層層的,一雙眼如何表達,不如裝得隨意,不如裝得淡然之前的不驚不喜。是否,這你也懂了,看到你千萬裡來,說,只因為這一刻的相遇。相遇是美,離去呢。
自然也是有離去的理由。
繁華落地,驚心動魄。只是花落無音,徒增加一種花事之後的淒迷。如然,真成雕像,落花覆了滿身。此一生,我以為此刻已是我人生的極致。只剩下些許遺憾,這肩原本是讓你旅途疲憊後暫時停憩的港灣,如今,冰涼,只能承受這滿地的落花。
或許,流水亦如此。只是背了千年的惡名,說是無意,但是我分明在某一個激流湧動的浪潮中聽出潮汐的無奈。我自歸來,肩負著你一生的繁華,只是日夜,總得有輪迴。他日我化成雲雨,誰來歎我,誰來憐我。只如今,我卻是用生命中的全部託付你歸入一個乾淨琉璃的世界,而世人,只以為我還是薄情。
倒是想起,黛玉的自歎:我這一生,終究還是乾淨的。本是離恨天外來,今又回離恨天外去。若是無恨,總是也無愛的。無愛無恨的人豈不最是乾淨!
或者更多的還是想起人世,想起在人世度盡繁華,進而看透,甩手踏進山門的弘一法師,他的身世是透明的,在他出家之前,種種的軌跡也是可以按圖索驥的追尋,只是他出家之後,青燈古佛的寂寥前,真能忘記紅塵繁華中的過往,真能忘記嬌妻稚兒?所以,不對人言,即是一種內心的彷徨,說了,君懂否?不說,君可知?都是在說與不說之間,一種透,一種明瞭。聰明的不去問,糊塗的以為自知。但在這之前,寥落已經注定。如: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濁酒相盡歡,今宵別夢寒。知交是誰?是紅顏,還是同路的人,或許更多還是自己。一路行來,冷暖甘苦,唯有自知。
所以,明瞭。人與佛,只是一線之差,一步之遙。此步是紅塵,彼步是清涼。佛救不了自己,自己可以主宰沉淪。
徒然,看著佛前虔誠的眾生,笑。如然,你的心猿意馬可以感動佛,那我的拈花在手,是否在幾世後與佛對語,閑敲棋子。
也如此,我在這座城市等你。或許你來,或許你不來,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這等待時的心。曾經心生溫暖,柔情幾許。因為多年前,經歷過後,明白,世間的陰陽永遠相生相剋,因緣創造了我,也就同時創造了另一個你,與我同行。或許多少次錯過,或許之前,相遇的就是他人。但是堅信,在某個時刻,在某個地點,終會重逢。所以《聖經》有言:女人是上帝在男人睡熟時取他肋骨捏造。既然如此,心痛明瞭了,知是為誰。
只是在還沒有重逢時,這距離,不好測量。
或許咫尺,或許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