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色音符

星期天和妹妹到郊區健行，在路途中我們遇到了一整排的南美朱槿，它們翠綠的葉子和艷紅的花朵在溫暖的陽光下顯得朝氣蓬勃。我禁不住讚嘆：「好美的花啊，趕快來拍張照片吧！」

妹妹突然問我：「妳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經常吸它的花蜜來充飢嗎？」此話一出，不知為什麼，那段淒美的童年時光，突然在腦海中浮現……

小時候，放學後的主要任務就是和堂姐一起去放牛，我們把牛牽到有草的地方，然後讓它們在一定的範圍內吃草，牛吃草的時候我們也開始尋找可食的野花野果。南美朱槿的花蜜吸起來甜蜜爽口，野草莓的果實看起來小巧可愛口感也不錯，每次打開毛西番蓮薄薄網膜的剎那，都有不同的驚喜，烏甜仔菜紫黑色的果實吃起來有時酸澀有時甘甜……在那個物質困頓的年代，任何可以充飢果腹的東西總是如此美味可口。

有一天，我們經過一處芭樂園，堂姐看我停下腳步望著掛在樹上的芭樂發呆，似乎了解了我的心事，她主動上前摘了兩個，我們就坐在地上吃了起來，那個芭樂又澀又乾又硬，可是飢腸轆轆的我們還是吃得津津有味。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大人從芭樂園的深處跑了出來大聲吆喝著：「死囝仔！你們竟敢偷摘芭樂，我要把你們抓起來去見村長……」我和堂姐嚇得丟掉手中還沒吃完的芭樂，趕著我們的牛快速奔逃。那個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一直忐忑不安，第二天堂姐安慰我那個大人只是在嚇嚇我們而已。

又有一天，我們經過一處公墓，我們把牛繩栓在一棵竹杆上，就開心地往公墓跑，向晚的微風輕拂大地，滿山遍野的馬纓丹開得好燦爛，不過那不是我們的目標，我們吃了好多的野草莓和毛西番蓮，正吃得開心時，一個大人的聲音自遠處傳來，「死囝仔！你們家的牛把我的田踩壞了啦，還不快來牽走。」原來水牛掙脫了束縛把綠油油的稻田當草來吃了。我們把牛趕上來，大人看到我們手中的野果不屑地說：「死囝仔！那是給死人吃的，你們也敢吃。」

多年之後我終於明白，那個芭樂園的主人真的只是在嚇嚇我們而已，而那個水田主人說的也是氣話。

童年的回憶，彷彿一個美麗的貝殼，只要輕輕一吹，悅耳的音符就會串串飛躍於天際。那段放牛和採野果的日子，在我心中，是一幅永恆美麗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