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到一○五學年度科技領域的博士生驟減逾六成,是科技產業發展的一大警訊。因此半導體業者建議以獎學金培育博士生,並給予所得稅優惠以留住人才。行政院也擬於五月間召開半導體產業策略會議,提出育才、留才計畫。而留住人才的根本,在於有讓人留下來的環境。政府要有整套產業結構調整的因應方案,否則再多的優惠也留不住人才。
台灣半導體業近年來受到大陸半導體業崛起的衝擊,許多業者遭到大陸業者的併購,人才流到大陸。二○一五年下半年前華亞科董事長高啟全到大陸紫光之後,開啟了人才出走的序幕。聯電的執行長孫世偉,台積電的營運長蔣尚義也都相繼轉戰大陸。顯見大陸半導體業的崛起早已對世界各地造成磁吸效應,台灣當然不例外;反因兩岸同文同種,台灣的產業環境愈見惡劣,外流情況更加嚴重。
台灣的半導體產業本來在世界上就占有極佳的地位,但是因為產業結構沒有及時調整,加上政府多年來限縮半導體業到大陸設廠,以致在大陸迅速崛起之後,台灣原有的領先地位逐漸落後。現在全球半導體業已有逐漸轉移大陸的趨勢,預估未來三年之間,全球將投產六十二座半導體晶圓廠,大陸就有二十六座,約占四成。而大陸又有所謂紅色供應鏈的支援,自給率將逐年提升,到二○五○年可提高到百分之七十。以集成電路產業為主軸,漫向互聯網、雲端等信息產業集中發展的趨勢。
大陸半導體業向世界進軍併購的力道持續增強,而美國則採取阻絕的態勢,大陸業者只好更大比例地朝自主開發的模式發展,向外挖角是必然的作法,台灣首當其衝。一因台灣的半導體業有基礎,二因兩岸同文同語,溝通無礙。如台灣本身的發展前景夠好,人才是挖不走的。問題是台灣的產業結構面臨巨大衝擊,沒有看到政府有任何作為,還是以舊思路、老作法因應,業者只好自尋出路,出走的出走、被併購的被併購。
而半導體人才更是「樹倒猢猻散」,有能力的很快被挖角,其手下跟著出走的就有如一串粽子,一走就是一幫人。高階經理人出走,其實是一葉知秋,半導體人才很快就會被掏空,人才斷層,而新技術、新研發的優勢也跟著減緩;整個半導體的發展碰到瓶頸,大浪一來,很可能就留下泡沫了。
從整個大趨勢看來,政府以獎學金或是所得稅優惠的方式想要留住人才,根本是捨本逐末。沒有了產業,這些人才要留下來做什麼?更何況培養博士生緩不濟急;就算培養出來也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等著被挖角。政府為什麼不想想,何以近年博士生會驟降六成?產業沒有前景,去念博士班是作繭自縛、自尋死路。就算政府給再多獎學金也沒人要念,就算減免所得稅,到國外發展的收入也多出好幾倍,何況減免所得稅還可能引發賦稅不公的爭議。
面對半導體業人才外流,政府不思如何挽救逐漸流失的產業、逐漸失衡的產業結構,反而想方設法要以治標之策留住人才,結果必然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