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合合

小時候表姐曾經問我：「長大後最想送什麼禮物給家人？」我很天真地回答：「自己發明的東西。」年歲漸長，當年的狂願並沒有忘記，只不過實現的可能性愈來愈渺茫。光是每年的父親節、母親節、爸媽生日，除了請他們吃飯，禮物也不離百貨公司禮品的範疇，似乎變不出什麼花樣，每回送出去內心還覺得有些洩氣，因為又無法讓父母驚喜。

父親已走了二十多年，完全沒有機會再對他表達任何心意，然而，十幾年前母親歡度八十大壽時，終於讓我了了小小心願。一開始只是想像哥哥、姐妹們可能會送什麼禮物，我要避開；突然靈機一動，反向思考「為什麼不替媽媽準備禮物回贈大家」，傳統的「食物」回贈，大有人在，且吃了就沒了，應該來個有紀念性的，於是絞盡腦汁想到「印章」，立刻著手收集媽媽的至親，包括兒子、女兒、媳婦、女婿、孫子女及孫媳婦的正確大名。

記得母親八十歲生日那天，正好所有至親都到場，當大家把禮物送到她面前後，我殿後把這分禮物交給媽媽，請媽媽當場拆開，看到媽媽及所有在場的人既驚訝又驚喜，媽媽還現場一一唱名，整個過程非常溫馨。

如今，母親已經離世多年，但現在每次打開家裡放印章的抽屜就會看到四個大小、樣式都一模一樣的印章，其中兩個各刻著老公與我的名字，側面則刻著「母親大人八秩華誕紀念」，另兩個各刻兩個小孩的名字，側面也刻著「外婆大人八秩華誕紀念」，那是母親八十歲生日送給我們的紀念品，更是我幫母親精心準備的禮物。

替別人準備禮物，而自己卻是受禮人之一，感到既新鮮又歡喜。十幾年前我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正是如此，表姐還因此稱讚我：「頗有創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