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要寂寞

文/震爾 |2016.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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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念的是程式科系,也順利讀完研究所,可不知是在哪裡走脫了隊伍,上班幾年後,開始發現自己無法只安於工作賺錢。我想寫作。

起初是為了電影,我捨不得自己喜愛的片子被眾人冷冷對待。於是,在下班後我努力地寫,想把電影觸動我的初衷,想把導演在電影裡對我說的話,透過文字對更多人說。

持續在網路上發表一段時間後,我發現自己寫的電影文章雖有人看,但引起最多注意的往往是極盡嘲諷的文章。雖然那些文章讀來內容空洞,但的確娛樂效果十足。難道還是得譁眾取寵?那樣的事實在做不來,我只能對自己誠實。

每當我鼓起勇氣,竭盡所能用語言將內心聲音向外界傳達,得來的常是無法理解的沉默,或粗魯到將人吞吃的批評。於是,老覺得自己跟周遭的人不大一樣,彷彿自己是個從外太空來的異星人。不論上班下班,常常在人群中感到疏離,感到異常地清醒。朋友把我叫成文青,說愛寫作是多麼有藝術氣息的嗜好。面對這樣的稱讚或誤解,我總是手足無措。說文青,我是及不上的,我讀得太少聽得太少懂得太少,我只是感受太多。

就這麼繼續在白天裡活,在黑夜裡寫,我的感受力變得更敏感了。身上好像裝了放大鏡,每個迎面而來的情緒都會變成三倍大,無奈的放大悲傷、放大撕裂。有時,我很驚訝地發現,在電影裡也會看到自己的影子。於是,開始寫自己,寫那些無法說出口的,那些被遺忘在森林幽暗處的。

然而,若不明白在那些事件那些時刻裡自己真正的感覺是什麼,又怎能將其形諸文字?只好不停地逼問自己,像拿刀殘酷地往身上的傷口裡挖掘,挖出化膿的髒東西,伴隨著血流汨汨,直到篇章完成為止。很自虐,更孤單,逼問自己的同時也很想逃跑,很想找人陪著,卻又明白彼岸的那一端終究得靠自身力量才能抵達。矛盾,彷徨。

寫的過程艱難,可寫完後卻更感寂寞。誰會看?在這個大多數人不閱讀的年代,他人無法理解只能算是常態,更糟的是還可能因為寫作內容被批判。曾為了一篇小說,與同樣宗教信仰的朋友吵了一架。常常寫完後左思右想,躊躇半天後還是歸檔收起。算了,你有你的正面光明,我有我的頹廢感傷,不想被問現在是不是還這樣想,不想被問這是真的假的,不想被問這是你嗎還是誰誰誰……

曾在書上看過一句話,說每個人原都是海裡的一座孤島,註定要寂寞。我想,寫作就像朝天空發射信號彈,期待有天哪個某某某駕著飛機經過無意間看到。

太好笑了,你說,到頭來會不會只是徒勞無功夢一場,哪有什麼用呢?我只能回答,這麼寫啊寫的,至少誠實,至少有一點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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