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一忠

學院寄來成績單，有兩科八十分，雖不滿意但還可接受。隔月上課，院長談到「八十分是同情分，鼓勵同學的基本分數」，這才恍然初醒，以八十分作為加減分的標竿，比起六十分好看多了。

回想入學考也是八十分，當時還沾沾自喜，真是愚蠢又無知，慚愧心不足，誤以為「了不起」，其實是「起不了」，八十分只是低空掠過，不足喜亦不足憂。

對分數的觀念，六十分被認定是及格的界線，與被當的準繩。小時候考試若有紅字，少不了一頓討打。就讀專科時，有人追求圓滿，務必獨占鰲頭；等而下焉，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奉行「老二哲學」，不當雞首、不為牛後；最次等者，生平無大志的文憑主義，只求老師手下留情，混六十分就阿彌陀佛了。這樣的心態，讓我想到眾生不同的相貌。

佛經中以三種馬為譬喻：「遇到境界考驗時，良駒自動奔馳，中等見鞭影則跑，駑馬鞭打才動。」

推而廣之，當浮名沾染時，有愛惜榮譽、得過且過、不顧尊嚴三種；愛欲纏溺時，有「冰清不染、隨波沉淪、跳脫情海」三類；託付重責時，有「一板一眼、順其自然、馬虎不實」三種；團隊生活時，有「嚴守紀律、混水摸魚、破壞綱紀」三類；板蕩戰亂時，有「忠貞護衛、苟且偷生、臨陣退卻」三型。遇到逆境考驗，有些人力爭上游，無畏艱困危難；多數人則庸碌一生，靜候訃文到臨，呈現天壤之別。

莊子說「生而有涯，知無涯，以有涯追無涯，殆矣！」在人生歷程中，度過憂悲苦惱，走遍悲歡離合，當四大分崩離析，誰還在意考幾分呢？成績固然重要，但不解「生從何來，死往何去」的大事，考了一百分又有何用？

且試著以智慧觀照，捫心自問，這一期的生命中，在智慧福德、慈悲行善、待人處世、貢獻社會各方面，你得到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