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郁美

「發心」為佛教極常見的名詞，乃「發菩提心」的略稱。何謂菩提心？「菩提」的梵文原意是「覺」，即「自覺覺他」之義（自己覺悟，並幫助他人覺悟。然而要「覺悟」什麼？係指覺醒自己有擺脫煩惱業障、邁向成佛之道的能力）。

不過，時至今日，「菩提心」漸漸與「大悲心」畫上等號，亦即發揮慈悲、與樂拔苦、捨己為人之心，是為「發心」。

《華嚴經》第十七品〈初發心功德品〉，即是鼓勵學人不可妄自菲薄，只要願意發心便是通向佛道的第一步。經文說：「纔發心時，即為十方一切諸佛所共稱歎，即能說法教化調伏一切世界所有眾生，即能震動一切世界，即能光照一切世界，即能息滅一切世界諸惡道苦……」

何以如此？〈梵行品〉說得更清楚：「初發心時，便成正覺，知一切法，真實之性，具足慧身，不由他悟。」

一位初發心者不以自己為卑下，反而了知一切法的真實性：由生滅法通向不生不滅法，即是自性與慧心的開展，此「悟」豈由他人，全在於自己。《華嚴經》傳入中國，「初發心便成正覺」便大大地弘揚開來。

也許有人會問：一個人才剛發心，只是個「初學者」，彷彿嬰兒學步一般，哪稱得上「即能說法，教化調伏一切世界所有眾生」？

大乘佛教的可貴處在於提倡「眾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在種性制度昌盛的古印度，此主張凸顯了平等、自由、不二的精神，傳入中國之後更發展出珍貴的佛性思想。

《華嚴經》雖然不談「佛性」，但上述的經文內容儼然是對平凡眾生最好的鼓舞──只要你肯發心，成佛的目標還會遙遠嗎？〈賢首品〉有云：「菩薩於生死，最初發心時，一向求菩提，堅固不可動，彼一念功德，深廣無邊際。」亦是此意。

〈初發心功德品〉是由法慧菩薩登場為大眾說此微妙之法，他一說完立刻諸佛世界六種震動，人天共同讚歎，可知初發心菩薩是何等可貴。不必捨近求遠，人人皆可成為菩薩，即使他只是初發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