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健壯(世新大學客座教授)
三黨副總統參選人都已確定,他們的搭檔把他們的「競選另一半」,都形容得完美無缺,也讓人感覺他們的聯手好像珠璧聯輝,當選後老百姓將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但副手人選對選舉勝敗的影響其實微乎其微,即使當上了副總統,對國政的影響也很有限。美國第一任副總統約翰亞當斯就曾形容他的工作:「我是副總統,但我什麼都不是」,他在寫給他兒子的一封信中甚至自嘲:「國家用智慧替我創造發明了一個人類所能想像到的最無意義的職位」。
在美國政治史上,副總統一向被戲稱為「多餘的閣下」,更有學者替歷任副總統寫過專書,書名雖叫《副座門》,但書名的副題卻是「無足輕重者的群像」,副總統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在民主國家,副總統的地位在權力排序上,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與總統的距離也「祇差心的一跳」(a heartbeat away),但除非總統病故、被刺或辭職下台,否則祇要總統仍然心跳正常,全世界的副總統大概都是無所事事。
台灣副總統的境遇也是如此。李登輝當副總統時,辦公室布置得猶如大學教授研究室,滿牆滿架都是書,但桌上待批公文卻祇有寥寥幾份,如果不是因蔣經國晚年身體欠佳,授權他處理一些專案,李登輝想必也會有亞當斯之嘆。
李元簇在李登輝總統任內,更成為史上罕見惦惦無聲的副總統,幾乎讓人忘了他的存在。即使是蕭萬長,他雖在競選期間被馬英九封了一個「財經總設計師」的稱號,但在副總統任內,他對財經決策的影響不但不像個總設計師,連當個設計師都沾不上邊。
有人或許會以蕭萬長個性與人無爭,來解釋他在副總統任內的弱勢無為。但個性一向強勢的吳敦義,在進了總統府後也一樣好像被廢了武功,四年深宮,雖未像呂秀蓮一樣自始至終以怨婦自悲自況,但闌干拍遍無人問的挫折,卻不難想像。
換句話說,副總統的唯一憲政功能,就是備位,除此無他。副總統之所以無權無能無為,非關個人條件,乃是制度使然,果若副總統表現得有權有能有為,其結果則必然政壇大亂,或是民主憲政制度被破壞得蕩然殆盡。
但何以仍有那麼多人想當多餘的閣下?其中也許有人有更上層樓的企圖,但多數人卻是根本不知副總統究竟所為何事。台灣自有民選副總統以來,從連戰、呂秀蓮、蕭萬長到吳敦義,每個人在當副總統之前,都頭角崢嶸各擁山頭,但一旦當了副總統,卻好像遁入了政治空門,四大皆空,最後也沒一個人有更上層樓的機會。
瞭解「多餘的閣下」何以多餘的原因後,你還會相信他們搭檔對他們的吹捧?或是他們自己所宣稱的偉大抱負?別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