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奕成
親愛的阿展,還記得我們初相見的那天嗎?你對於「我是誰」非常好奇。
現在,我向你揭曉謎底吧!你的表哥是我大學時代的死黨,畢業多年,我們依然保持連繫。上回他跟我提起正準備考大學的你,很用功卻不得其門而入,希望我能在國文及寫作方面,給你些指引。
你確實很用功,早已把問題列在筆記本上。當我向你講解寫作技巧、分析命題趨勢時,你專注的眼神、振筆疾書的模樣,連我的學生都望塵莫及;然而,當我問你念哪所學校時,你卻如鯁在喉,使得輕鬆的氛圍彷彿加了鉛,沉重起來。
你去補習班後,你的表哥告訴我「真相」,我在心底默念著「我們」的校名,你的難以啟齒,我是感同身受的。
我永遠忘不了那段時光──上英文課時,有好多同學,用注音標示單字的發音,以備老師抽點誦讀;上國文課時,也有好多同學分不清李清照與曹雪芹,誰是才子誰是才女;下課時,走廊上不是尖叫就是相互追逐;看報時,只關心體育版與影視版,而彼此所談的不是玩樂就是吃喝。
提起吃喝,任何時候福利社裡都人滿為患,任何時候都能看見同學食指大動。我常常獨自推開圖書室的大門,那裡是校園裡最安靜的,而當我翻閱架上的文學名著,發現每本都如此嶄新時,唉!這裡也是最寂寞的。
一群沒有目標的同學,把古詩裡「行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的思想,落實得淋漓盡致。直到畢業前夕,向來風趣的老師忽然嚴肅地要我們翻翻報紙的人事版,評估自己未來能做什麼。
其實,當歌手張雨生高唱〈我的未來不是夢〉時,好多同學早已自我放逐。
親愛的阿展,對於你嚮往破繭而出的行動,我是讚嘆的。
那天下午,走出咖啡廳,颱風剛遠離,我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觸目所及的盡是東倒西歪的樹,而此刻的你,彷彿也是其中的一棵。
雖然,大考的科目跟你在學校所學的相較,難度頗高;但詩人李白曾說:「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不可輕年少。」博學的孔夫子都知道後生可畏,親愛的阿展,你絕不能看輕自己。當你為圓夢而吃苦時,你的未來就不是夢!
期盼來日相逢,你會是一棵昂然挺立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