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明末，張賊破蜀城。蜀藩率其子女宮人，投井死。王所乘白驢，躑躅其旁，亦跳入殉焉。

——《虞初新志》

〈白驢殉主〉這幅漫畫所述說的是一個悲慘萬分的歷史故事。

明朝末年「張賊破蜀城」，指的是張獻忠破蜀入成都後屠殺百姓的事件。在《中國斷代史系列．明史》中記載：「張獻忠之亂，蜀地基本為之一空。」當時四川人口大量減少，據分析就是和張獻忠入城後的大屠殺有關。

崇禎十七年，張獻忠西進四川，建立了大西政權，年號大順。後因各地明朝勢力反撲，張獻忠於順治二年七月，屠城成都，先殺男子，後逼婦女投江，鄉紳、士子、醫卜僧道亦被屠。順治三年又大殺川籍士兵，還派兵分剿成都府屬三十二州縣；定例每殺一人，剁兩手掌、割兩耳及一鼻解驗，准一功；婦女四雙手，准一功；小孩六雙手，准一功。

順治三年春，明總兵曾英進軍成都，張獻忠敗走，但是臨走前燒毀成都。《聖教入川記》中記載張獻忠「性情暴虐，每日均殺人。大西的官員本有九百人。張獻忠離開成都時還有七百人，到他臨死時只有二十五人。」

「殺人如麻」的張獻忠當初入蜀時，蜀王及眷屬、當地巡撫、總兵皆投井自殺。即是此護生畫中所言「蜀藩率其子女宮人，投井死。」在那兵荒馬亂的當時，蜀王等若不殉國，必將死於張獻忠刀下。

古今中外，發生過數不盡的戰爭，人與人，城邦與城邦，國與國間，多少恩怨情仇，多少擄掠燒殺，多少血腥遍野！為何人間有這麼多的仇，這麼深的恨，非得置之死地不可？可以說都來自於食肉啊！

人吃眾生肉，結下深仇大恨，且看願雲禪詩所寫的詩：「千百年來碗裡羹，怨深似海恨難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且聽屠門夜半聲。」

此護生詩畫中，有一頭有情有義且通人性的白驢，「王所乘白驢，躑躅其旁，亦跳入殉焉。」多感人啊！白驢投井殉主，這不是擺明了人要以動物為師嗎！不管人間多紛亂，白驢對主人的忠誠節義可是一點兒都不打折扣的，在人殺人的世界，顯得分外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