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秀蘭

《愛．慕》（Armour）是由奧地利大導演麥可．漢納克（Michael Haneke）編劇、執導的法國片。他擅以富挑戰性的社會話題，或者富爭議性的價值觀取材，再以冷靜、犀利的攝影手法，將情節精準、清晰呈現出來。

所謂「少年夫妻老來伴」，喬治與安妮是一對八十幾歲的退休音樂教授，住在巴黎的一棟公寓裡，過著算是有品味的中產階級生活。平日，他們會手牽手散散步，聊些舊日往事，互相調侃一番，或是相偕聆賞音樂會。

很不幸地，安妮因心血管病變，有天突然中風，半身不遂，右邊手腳不能運作，醫院回來後，平日生活瑣事，無法自理。安妮深覺拖累丈夫，自覺有罪惡感，喬治卻無微不至地幫她料理三餐、餵食，甚至幫她洗頭、擦澡、做復健、學步等，無怨無悔地照顧髮妻。

這種愛，不是少男少女激情熱戀的愛，是一種誓約，細水長流的愛。但照顧過程中，喬治感受到無形的壓力，晚上做惡夢，夢到有人捂著他鼻子，要他窒息而死。這也是導演在劇中所安排的伏筆吧！

安妮的病情，隨著二度中風，愈形惡化，不僅語言神經受損，連智能這個區塊，也受影響，逐漸變得神智不清，語無倫次。病人的習慣、性情，因著病情的惡化而改變，作息晝夜顛倒，叫苦叫痛。女兒回來探望時，見到媽媽的狀況，憂懼不已，父女如何安置母親，有激烈的不同意見。

人畢竟是人，有他的極限與情緒，在擰乾最後的一滴耐性與愛意後，喬治竟出現想不到的反射動作……這故事的結局讓人愕然！哀嘆！劇終最後一幕，女兒靜悄悄地回到這個空蕩蕩的家，對照著片頭，消防隊因有人報案，急衝衝破門而入的前後呼應，讓觀眾墜入深沉的思維聯想，爆發出強烈的情緒效果。

相依為命的老伴，若有一方罹患絕症，且纏綿病榻；另一方需要有怎樣的心理調適，來面對無奈、無助的困境？生、老、病、死是人類必經的歷程，或許「死亡是一扇門，通過它，就能到更美好的世界」這句話可稍微安慰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