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信嫻

好友小雲是家中長女，國中畢業前夕，母親說服她到北部工廠當女工，好讓三個弟妹能順利求學。溫婉的小雲乖乖順從，白天當女工，晚上讀高職夜間部，儘管賺的錢不多，還是省吃儉用，每個月固定寄一筆錢回家。

小雲二十二歲時，和大她八歲的男友結婚，婚後兩人皆在工廠工作，努力賺錢養家。當時大妹在讀大學，小妹和小弟也都還在就學中，儘管自身經濟不寬裕，小雲仍買了三台電子辭典送給弟妹，鼓勵他們好好讀書；每回見面，還會偷塞一些零用錢給他們。

然而，小雲的種種付出在弟妹的眼中竟成了理所當然，大妹想要買電腦，小弟想要機車代步，全找小雲支付費用。小雲常常背著先生拿出私房錢滿足弟妹的欲望。小妹專科畢業，半年多的待業期間，吃住全在家中，竟也找小雲索求三萬塊的生活費，雖然覺得三萬元不是小錢，但小妹已開口，不想破壞姐妹情，小雲還是將自己辛苦超時加班的月薪拿給小妹。

直到三個弟妹各自有穩定工作之後，小雲的付出才漸漸減少，但每年的孝親紅包和給弟妹小孩的紅包禮物，也都是特大包的。

一回和小妹聊天時，小妹忿忿地指責其夫家大姐的不是，脫口說出：「當大姐的本來就是要照顧弟妹。」聽在小雲耳裡，無限感慨，這才明白，一直以來，弟妹都是抱持著「她的付出都是理所當然」的心態。

小雲向我吐苦水，她自己有家庭要顧，加上娘家的大小事也要兼顧，有時真的覺得自己身心俱疲。

中年失業的小雲，雖已不再金援娘家，但瑣碎小事仍是纏身，未婚的大妹住在家裡，很多事都不和母親說，她得在百忙中打電話回娘家當傳聲筒，諸如此類的事，不勝枚舉。

我只能勸慰小雲，在照顧別人之前，得先照顧好自己，也要懂得放手，讓該照顧自己的人，做好照顧自己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