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郁美

就宗教立場來看「數字」具有甚深意義，它代表人類文明的進展，亦是圓滿、無礙、終極的象徵。原始人類雖無清楚的數字概念，但懂得運用物品「計數」，例如在地上排三個石頭以表示「三」。

數字的涵義甚廣，它可以是數量，也可以表達時間的長短、空間的距離。無論是具體事物或抽象概念，皆有讓宇宙萬物的律動有條不紊地進行之功能。

然而為何說數字是神祕的？

即以「七」為例，早期宗教有「七日造人」的宇宙發生論；曆法上訂「七日」為一星期；佛教認為「七七四十九天」往生者即會投胎轉世（故台灣民間喪葬有「做七」的習俗）……這種以「七」為分界點的展現，讓數字已不只是數字，而是與生命意義、特質、價值做了聯結。

「十」是怎麼來的？何以《華嚴經》特別重視「十」？

近代佛教學者呂澂認為「十」的出現牽涉到「零」的發明，他說古印度對外貿易一向發達，計算方法的提高引起了數學的發展。再加上阿拉伯世界的「十進位法」廣泛流行，零、一、十的排列組合帶來了生活的便利與美好。

「一」與「零」恰似「十」的起點與終點，由十一起，又是「十」的重複，如此周而復始，數字可以演變成無限大。此時的數字已由「神祕」轉變成「實用」。

而以佛教經典《阿彌陀經》為例，經文提到「七」寶池、「八」功德水，並兼容「十方佛」的概念。但是到了西元一、二世紀，《華嚴經》的最古原型《佛說兜沙經》出現，經文已然脫離了七、八、九，而大量出現「十」：十方、十佛剎塵、十住、十法、十道、十鎮、十億大海、十億須彌山。

至唐代最完整的八十卷本《華嚴經》問世，「十」已蔚為風潮：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乃至於十波羅蜜、十大願王、十無盡藏、十種神通……把「十」義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能免俗地，本專欄名為「華嚴小百科」，「百」不正是「十」的十倍嗎？也呼應了華嚴宗的一個名詞：「十十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