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凱琳
談起佛拉明哥舞,李昕的名字立刻閃在腦際,她是成立國內第一個佛拉明哥舞坊,創立迷火舞團的奇人,跳舞之前,她是牙科醫生。
「父母都是公務員,我也在公立醫院當牙醫,但始終無法滿足酘酘。我感覺到,有些東西比安全感、錢更重要,生命是很短暫的,有些事如果沒去做就會遺憾,我希望能活得淋漓盡致!」李昕說。
乍見李昕,她正在為新舞蹈教室的裝潢做最後的修整,牆上的壁紙是迷火舞團演出佛拉明哥舞的舞臺照,黑白照片,舞者的眼神與身段卻散發一種懾人的美,而長髮披肩,穿著黑色毛衣與舞蹈長褲的李昕,笑意盈盈,自然而不造作;與她舞蹈時的強烈表情,形成對比。
從小個性憂鬱,為了平衡情緒,李昕選擇繪畫使自己專注,打籃球消耗體力,才能讓心情變好。從北一女到台北醫學院,李昕是個讓父母放心的乖乖牌,也順利進入公立醫院當牙醫,一做就是十五年。
李昕一直被憂鬱症所苦,持續不斷地畫畫抒發。就在三十歲的那年,一次畫展中遇到了佛拉明哥舞者林耕,林耕認真地看完每一幅畫,對李昕說:「妳的畫中人都在跳舞,可見妳的內心有一個狂舞者。」
這句話深深影響了李昕,當她瞭解林耕在英語教師的正職外,還在社團教授佛拉明哥舞,從此燃起了她的興趣。
當時國內對佛拉明哥舞還很陌生,李昕愛上了浪漫而狂野的佛拉明哥音樂,請林耕教舞,兩人志趣相投也深深吸引彼此,墜入愛河。
「剛開始時的確是因為談戀愛才學的,幾個人練著玩,也組成了半職業團體,偶爾到pub表演。」李昕說,當她在天母的pub演出時,她的牙醫同事與林耕的學生發現是他們在表演,驚訝極了。
後來,有越來越多人想來學,他們一看不行,無法再玩票下去,才找了真正佛拉明哥老師正式學舞。
「當舞者不容易,尤其是三十五歲還要練舞,更是辛苦。」李昕對於過度伸展肢體與全身用力非常不適應,她經常邊練舞,邊懷疑自己是否選擇錯誤。好幾次想要放棄,但老師的鼓勵,讓她在家中裝上一整面鏡子,一遍又一遍地練舞。
「舞蹈就像用身體當畫筆,用空間當畫布,舉手投足間可以無限延伸,就像把自己擺進一個沒有時空的神秘國度。」當她有這層體認時,舞藝已經精進。
四十歲的李昕,為了佛拉明哥舞毅然辭去高薪的牙醫工作,到西班牙學舞。剛開始,李昕受到家人的反對,但充滿勇氣的她,因為屆滿不惑之齡,深覺時間流逝之快,因而更加專心練舞。幾年之內,她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與林耕成立國內第一個佛拉明哥舞坊。
現在的李昕,已經是位知名佛拉明哥舞老師,同時也擁有舞團,有二十位專屬團員,同時也是佛拉明哥舞的專職教師,更在台北、板橋、高雄三地,共有四處舞蹈教室,學員將近六百人。
「這個周末,我們會在社區公園舉辦佛拉明哥Party,有音樂、美食,邀請社區居民一起來玩!」說話的李昕眼睛裡閃閃發光,透過佛拉明哥舞,看見李昕就像被釋放般,跨過被傳統禁錮的女性枷鎖,不但找到了自己,更以熱情與生命力渲染周遭的每一個人。
私房對話
Q:生活中,如何安排自己的工作、休閒、嗜好?
A:以前當牙醫,工作與生活是分開的,現在卻完全混在一起,我以工作室為家,與舞者建立朋友更似家人的關係。因為工作室忙,有段時間舞蹈變成了工作,壓力又開始源源不絕;後來反省到「跳舞是件開心的事,當成工作就很難快樂得起來。」所以常常提醒自己要融入,享受其中。
一般人買了好東西總會放在家裡,我卻放在工作室,覺得這樣才能與人分享。
Q:你認為目前最需要調整的是什麼?你找到方法了嗎?
A:其實我一直在調整,這些年來憂鬱症還是會干擾我,跳舞讓我比較好入睡,也能忘卻煩惱。生命是不可預期的,試著把各種起伏當做自然法則,以樂觀、積極的態度不斷地調整與面對;對人要誠摯以待、樂於分享,不求回報。
因為越是擁有,就越要懂得給出去,才能享受心安理得。
Q:你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感覺最有活力?
A:每天夜裡兩點,會到慶城公園餵流浪貓,時間一久,流浪貓都變成我的好友。夜裡的公園就像我的後花園,很安靜,可以讓我跟貓說說話,徹底放鬆。有時牠們會排隊跟著我繞公園,非常有趣。我家裡也養了十三隻貓,空閒時,在家觀察貓的生活作息、肢體動作,閱讀貓的攝影集,就是最快樂的時光。
Q:請你描述一下心目中認為有品質的生活。
A:有品質的生活其實很簡單,必須問問自己到底要什麼才會開心?建議可用刪去法,先把自己不要的列出來去掉,再回到單純的動機,我認為不一定是成功或得到什麼,只要日子滿足而平靜,就是最有品質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