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地,我只有一個念想,出去散步!圖/馮平
文與圖/馮平
迫不及待地,我只有一個念想,出去散步!
夏令時間啟動的那天,我終於走出去了。水邊道向東走,一直到水邊公園,每到傍晚就有人出來走動。不是不愛公寓附設的健身房,而是更愛走向自然,看路上風景,與人擦肩而過。厚重大衣脫去了;走在路上,還有些許泥雪和汙水,至少氣溫已不再是凍死人的險惡,反之,當我走在這老樹人行道和優雅社區裡的時候,覺得有一種溫柔的清涼拂透全身。
春露出眉角了。驚蟄一響,有時霧像拉曳一襲白紗走過,又像盤旋一卷棉花糖困鎖我們;有時雨如情人的眼淚清清細細成行,也如銀絲巧繡綿綿紛紛。滋潤大地的雨水,漸漸地,使冬天的凍土化成了溼軟的春泥。但往年這時候,我們總還要說:「克里夫蘭的冬天真的很長。」因為春寒。春天裡還有冬天;好冷的春天就是冬天的延長。
有一個人離我而去了;好像雪跡已經不在,冰雪的餘溫還在,那人存留的感覺還在。這時節啊,就是叫人無法徹底。好比說,才掛起了冬衣,出門前又拿出來;才收起了襯褲,睡前又套上;才撇下了圍巾,一起床又披上了。昨晚讀新約《路加福音》說到分辨時候,看見西邊起了雲彩,就說要下一陣雨,果然就有;起了南風,就說將要燥熱,也就有了。可是我看,惟有這春天的氣色,一貫詭譎多端,誰說的都靠不住。
冬有時,春有時。靜白的雪世界是好的,親切和善的春小姐也是好的;酷寒的冰風暴是惱人的,陰鷙善變的晚娘臉也是氣苦人的。不過,春夏秋冬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