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瑞騰

任教於佛光大學文學系的郭晉銓老師，為著名木雕師吳榮賜寫了一部傳記《刀斧歲月》，我拜讀後想到的是因緣。

二○○六年，在中央大學中文系博士班入學面試的考場，來自淡江的郭晉銓擬研究書法，他的碩論探討唐代楷法，指導老師馬銘浩教授是我當年在淡江大學中文系教過的研究生。由於本系沒有書法專業師資，記得我曾就此問他，而他說得出系上的洪惟助教授字寫得好，也開過書法課程；那時我想他是做好準備來的，後來他研究臺靜農的書藝，指導老師是曾在台大中文系受教於臺先生的康來新教授。

吳榮賜先生是我南投的同鄉前輩，以木雕聞名。記憶中，在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曾看過他的木雕展覽，刻工細膩；二○一○年，他應邀擔任佛光山佛陀紀念館石雕藝術總監，如期完成成佛大道十八羅漢石雕像，栩栩如生，我多次參訪佛館，耳聞此事，頗受感動；二○一二年十二月一日，我出席第二屆全球華文文學星雲獎在佛館大覺堂舉行的贈獎典禮，正好吳先生「中國四大名著經典人物──吳榮賜雕塑世界巡迴展」也在佛館開展，小說人物原以文字描繪，以情節動作彰顯性格和思想，吳先生經由接受體會之後的再創造，刻畫靈動活潑，神采飛揚。館長如常法師除邀我參加開幕典禮，另要我作一場專題演講，我為了和吳先生的展覽相配合，特以「中國傳統白話小說」為題，上下古今；且為了和吳先生的本土性相呼應，我全程用台語演講。

這一切都是善因緣。晉銓是書法界新銳，和吳先生是淡江大學中文系碩士班同學，因為藝術和性情，二人特別投緣，互動狀況貫串本書各章。這是一種極有創意的寫法，和一般傳記不同，晉銓以「我」第一人稱作為敘述者，寫他所經眼者，不可能現場目擊的，就用訪談記錄、用文獻資料，夾敘夾議，接近報導文學的寫法，這使得這本傳記的可讀性大大提高；然而，傳者和傳主太親太近，主觀認定有時難以客觀化。

從結構面來看，本書各章以時間為序，生命歷程和藝術歷程動態性融合，很能掌握關鍵性變化，有兩方面寫得特別精采：一是吳先生草根、豪邁的性情與行徑部分；二是有關吳先生的藝術表現部分。他的用語準確，有流動感，確能寫出吳先生的特點。

晉銓請我為他的新書寫序，我知道這是他和吳先生討論過的，答應得很爽快，卻遲遲未能交稿。三月底去了一趟馬來西亞，在佛光山東禪寺美術館參觀了正好巡展至此的「中國四大名著經典人物」，實在有緣啊，我一方面感到歡喜，一方面卻因序文遲未交稿而深感不安，乃藉此專欄，略述我的閱讀心得如上，並向吳先生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