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報導/編輯杜晴惠
由他主演的連續劇《原鄉》日前在央視黃金時段播出,這部講述台灣老兵回鄉的故事在偶像劇當道的年代,意外得到高收視率,一開播就引起熱烈討論,張國立說,現下大陸年輕人對於這段歷史已漸漸模糊,但他始終相信故事裡傳達出的最質樸的人性和人情可以打動人心。
台灣觀眾對於大陸演員張國立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他在歷史劇《宰相劉羅鍋》中飾演乾隆皇帝,雍容大度的扮相演活了這位清朝盛世帝王,之後他在《鐵齒銅牙紀曉嵐 》四部曲中飾演清朝第一才子紀曉嵐,與戲中第一貪官和珅鬥智,更是風靡一時。
今年由他主演的連續劇《原鄉》於三月十二日在央視黃金時段播出,一開播就得到觀眾的高度評價,據陸媒報導,這部講述台灣老兵回鄉的故事意外得到不少「八○後」年輕人的支持,儘管年輕觀眾對於《原鄉》講的那一段兩岸歷史已漸漸模糊,且從未親身體驗過,但戲中那種濃得化不開的鄉愁,還是讓他們流下感動的眼淚。
這部集合兩岸明星(台灣演員有潘麗麗、楊懷民等)共同演出的連續劇,光是劇本就花了四年時間,拍攝時間歷時五個月、輾轉九個地區,張國立接受採訪時說,這是他投資最大、耗時最長、最花心思的一部作品。
記者問他為何在這個偶像劇當道的年代還想拍攝這類題材,張國立說,他曾讀過一本台灣老兵爭取回家的報告文學,「當時看得我眼淚直流,其中有一個老兵幾經輾轉終於回到老家,卻發現自己的髮妻已經癱瘓在床了,於是他每天捏著髮妻的手跟她說話,到了規定的期限他又不得不趕回台灣。等他第二年又千辛萬苦回來的時候,老伴已經不在了,他就坐在老婆的墳前每天跟她說話,最後,他沒有再回去,自殺了。那一刻我就萌生了用戲劇形式記錄那段不應該被忘記的歷史。」
還有一次是二○一一年,他拍攝電影《一九四二》完工後,為了保持災民的疲倦感,他有意控制睡眠,晚上一邊喝咖啡、一邊看鳳凰衛視重播的老兵紀錄片,每看一次,他的心就被擊中一次,於是決定非完成《原鄉》不可。
落葉歸根簡單願望
為了拍這部戲,張國立去年率領劇組到台灣,他說,有一位老兵聽說他們遠從北京來,每天早上就到片場站上一天,「你走過去跟他打招呼,老人一開口竟然是北京味兒。後來他每天都讓老婆、孩子給劇組送冷飲、水果。我們趕緊在劇組裡找了個北京人跟老爺子聊天,老爺子聽到家鄉話特別開心,一講到『想媽呀,你不知道想媽的滋味』就哭了。還有一位湖北老兵來了,我們就派湖北的場記去陪老人聊天,一老一小聊著聊著,老人就哭了。這些真實的畫面都觸動著我們,所以你在演戲的時候,說到『想媽』的時候,那種感情完全是由內而發的。」張國立說,即使《原鄉》時代已漸行漸遠,但鄉愁是沒有年輪的,思念親人的情感是不會改變的。
但張國立也坦言,現在許多大陸年輕觀眾對於這段歷史不甚了解,這類題材也不是觀眾所喜歡的,但他仍堅持拍攝,始終相信故事裡傳達出的最質樸的人性和人情可以打動人心。現在收視領先讓他備感欣慰,而且開播後引起了熱烈討論。
許多網友也開始分享屬於那個年代的故事,知名影評人「一池萍碎」說他曾聽過一個八十歲山東籍老兵孤身背著一百多罈同鄉戰友的骨灰回鄉,他說,「一瞬間我落淚了,落葉歸根,是每個老兵對家鄉最質樸簡單的渴望。張國立的《原鄉》很有代表意義,講出了老兵的心聲和我們對感情的深思。」
皈依佛門累世因緣
事實上,張國立與台灣的緣分不只如此,許多人都知道他是已逝的聖嚴法師弟子,法名「常升」,那時他來台灣作《歡喜菩薩》的宣傳時忽然皈依佛教,曾受到媒體關注。張國立說他很早就信佛,奶奶、媽媽從小都說他從娘胎就與佛有緣。
對於張國立皈依佛門,當時太太鄧婕是從網路消息知道的,但她對記者說並不訝異,「我知道他遲早會走到這一步的。張國立的母親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他從小就耳濡目染,一直對佛教很有感覺。進入演藝圈以後,張國立更把佛教的教義作為自己為人處事的原則。圈裡面信佛的人太多了,這對張國立也有一定的影響。」
鄧婕說,由於事發突然,當時有人誤傳張國立出家了,害得張國立趕緊從台灣打電話給她,「他在電話裡一個勁地向我澄清,他沒有出家,只是做了俗家弟子,讓我不要擔心會因此失去老公。」
藉韓劇呼籲審查制度
日前大陸全國政協和人大會議閉幕,陸媒報導紅遍亞洲的韓劇《來自星星的你》也成了話題,前任國務院副總理王岐山在人大北京團審議會上,提到「韓劇為什麼占領中國?為什麼影響美國、歐洲,幾年前他們出了一個江南Style。」他還透露自己也會看韓劇,「看半天我明白了,韓劇走在咱們前頭,韓劇的內核與靈魂恰恰是傳統文化的昇華。」
但張國立在會議上卻直言,中國大陸若想拍攝類似《來自星星的你》這樣的連續劇,一定無法通過審查,因為《來自星星的你》的男主角都敏俊,是一個有超能力的外星人,這樣的劇情在大陸會被指為「渲染怪力亂神」,最後遭到禁播。
原來中國大陸對於電影、電視劇仍有嚴格審查制度,其中還有很多是「隱形規定」,像是特異功能人士只能出現在兒童劇;外遇小三最後不能有好下場,才能符合公平正義、善良風俗……。但張國立這番話也引來批評,有人說,「審查不是拍爛片的理由」。
四川《華西都市報》記者則想了解張國立今年在人大會議上的提案重點,張國立說,他提的是保護「瀕危劇種」,他說:「一九八三年中國各地的地方劇種共有三百七十四個,到二○一二年,已銳減到二百八十六個,平均每年有三個劇種消失。若再不加以保護和搶救,很多寶貴文化遺產就滅絕了。」
張國立憂心忡忡地說,「這些劇種是一代一代藝術家,克服了許多困難,精心發展、傳承下來,它們都是中華民族燦爛優秀傳統文化的寶貴精神財富。許多劇種就是歷史活化石。而如今,一些劇種在這些年的泛娛樂化的不停擠壓下,已經消失。有的地方劇的劇團,基本上都關得差不多了。所以,我現在呼籲:保護瀕危劇種,已刻不容緩。」
記者問張國立為何不願直接對外說明提案內容?張國立說:「參加兩會建言,我之所以不大願意在記者朋友面前,說出自己提案的事情,就怕有的記者朋友斷章取義。比如,如今國產電影電視劇不受歡迎,源於缺乏自主創新。作為演員心裡都有一筆明白帳,知道什麼鏡頭能拍,什麼不能拍,什麼拍了也會被剪。呼籲影視劇審查統一標準。這個建言其實很好,但我還是擔心有的記者朋友斷章取義,害怕他們報導時,把我的意思歪曲了。所以,對有記者問我什麼提案?乾脆有時就不回答了。」
小檔案
張國立,1955年1月17日,出生於天津,中國大陸一級演員兼導演,目前擔任重慶大學美視電影學院院長、北京國立常升影視文化傳播公司董事長、上影寰亞文化發展(上海)有限公司總經理。
在陝西長大的張國立,十六歲時曾下鄉修鐵路,之後參加戰宣隊,擔任報幕員,1983年,成為文工團演員的他,參加電視劇演出,同年轉業到四川人民藝術劇院演出話劇。其中他在《朱麗小姐》一劇中表演出色,榮獲第四屆中國戲劇梅花獎最佳男演員獎,這個獎項象徵中國戲劇界最高榮譽。2000年他以電影《一聲歎息》榮獲第二十四屆開羅國際電影節影帝大獎。
除此之外,他曾以電影《混在北京》獲第十九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男演員獎;以電視劇《康熙微服私訪記》拿下第十六屆中國電視金鷹節最佳男演員獎;2013年,在第二十九屆金雞獎中,以作品《一九四二》與黃曉明並列最佳男主角獎。
他的妻子鄧婕和兒子張默也是演員,今年初張默涉嫌吸食毒品被警方依法傳喚,張國立透過某網站發出聲明向媒體致歉,並懇求媒體能夠寬容張默,體諒一個父親的心情,給年輕人一個改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