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捷運的大理石椅上,很冷。但外面更冷。一會兒,旁邊來了個老人,很髒,家當看起來都背在身上。他問我有沒有十塊錢,我摸了摸口袋,沒有錢,只掏出一塊手帕。
他露出滿口爛牙笑了,接過手帕,然後把雙眼挖了出來,仔仔細細的用手帕擦拭乾淨,老人必定跋涉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手帕擦出了霧,擦出了雲,擦出了夕照與晨光,擦出了車馬的滾滾黃塵,還擦出一個貌美女子和兩個幼童的身影。而後他把眼球塞了回去,回頭看我,那眼神幽深危險。
「謝謝妳,年輕人,你給予放逐者贖罪的勇氣。」車來了,他蹣跚走進徐徐開啟的閘門,但那閘門還未關閉,車便加速離去了,只餘手帕在軌間皺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