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邱傑
我有一對小小的錫罐,看來是小錫罐沒錯,圓圓大大的肚子,分明是個罐子,事實上卻也可以說並不是,因為它是打火機。
打火機做成這個樣子未免也太精緻了,一頭獅子仰頭立在上方,是罐蓋子的裝飾,兩個咬環獅頭分立兩側,是它的罐體裝飾,連三隻鼎立的爐腳也雕有花紋呢。小小罐子,渾然完美,美得連一絲細節都不放過。
得到它時,以為是薰香爐,直覺就想點上一節檀香放進去,然後,緩緩會從獅口吐出縷縷清香,那多迷人,那我就可以在看書時享受到一種沉靜、祥和的美好了。
可惜一問才知它竟然是打火機,獅子的尾巴就是打火的開關,稍一用力將尾巴朝下按一下,獅口立時吐出火焰。
打火機也是有用之物,但這個答案一經揭曉,竟有大大失落之感,彷彿它本該當個薰香爐才對,當打火機被糟蹋了。
打火機應該只是個塑膠方管,簡單簡陋,用後即丟嘛。
打火機的世界其實也變化多端,固然有便宜無比的,也有昂貴得遠遠超乎一般人想像者,我看過的一個展覽中,打火機不但只只晶亮豪華,設計得好不眩人,還有許多都鑲著珊瑚、寶石、鑽石,鑲工細緻、珠光寶氣,奢華之至,倒是見過的薰香爐反而素雅樸實者多,就像這錫罐,假使用以做為薰香爐,已算得上是爐中之精品了。
這就真是繁華世界吊詭的一面了。想像中該精緻者反而素樸,該隨意者反而精工打造,好奇怪呀。
打火機該「親親菜菜」,薰香爐該精心打造嗎?其實這本出自一種偏執。真要尋得內心世界寧靜美好何求薰香之必要?真好薰香,即使將之盛在隨便一個木盒上,不也一樣芳香縷縷?我執啊我執,何其深!